等到山脚和松地汇合的时候,我才发生,他已不是动物的形态,而是变成了人的样子,一问才知道,他考上了阴间的公务员,也就是,成了鬼差,可以随意变成人形,除了没有以前那么自由以外,其它的都往好的方向发展了。
我禁不住有许多问题想问松地,比如阴间的一些奇闻怪事,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可惜龙若凡使了一个眼色,让我不要多问,说人家有保密的意识,真是让人沮丧。
穿过我们那些居民区,沿着通向山顶的那条大道往前走,不知不觉到半山腰的时候,已经是晚饭时间了。
风大,走着一直有山间的风吹着也不觉得热。夜空中的月亮渐渐的越来越明亮。月光照亮了山里的那条石板路,好像一条行进的蜈蚣,歪歪扭扭。繁密的树林枝叶将头顶的月光过滤之后,斑驳的光影更添诡异。
我一边走,一边四下观望着周围的树枝桠,不由得满脑子里都是一些鬼鬼怪怪出现的情形,不知不觉之间,好像还闻到一股子刺鼻的腥味。这股腥味不知从何处飘来,怎么挥都散不去。
走着走着,一不小心踢中路边的一块大石头。脚趾传来一阵锥心的疼痛,若凡连忙扶我一旁坐下来,蹲下身子帮我脱去鞋子,揉着脚的同时开始责备我这么大一个人还不小心。
我正呲牙裂嘴的叫着痛的时候,一抬头,竟然看到远处一个人影从雾蒙蒙的山林里走了过来。我顿时看傻了眼,半天没有应若凡的话。若凡看我半天没有搭腔,自是意识到我的不对劲。他顺着我的目光看过去,也看见了那个人影。
渐渐地,那个人影朝着我们走了过来。我这才看得仔细了,可是因为只有模糊的月光,还未待我看得分明,那人影竟然直径的到我身边,一把扶起我。
我有些疑惑,这个黑影是什么东西,若凡和松地竟然都不阻止他的出现,我不由仔细端详了一下来人,才发现是原来是老相识——夏智源。
我不由纳闷,他堂堂一个主管可以放弃公司里的一切,随我们游行于这山野间数日之久吗?夏智源何等聪明之人,笑颜如花的告诉我,他本就是阴阳师,老板叫他来就是为了摆平公司闹鬼之事的,待那事结束后,他觉得也没有必要再留公司里,只是辞职老板一时半会儿还不批准,就请了个带薪长假,散散心,想来无事,便追着我们来了。
还不等我有过多的情绪涌上心头,若凡就一脸嫌弃的把夏智源放在我胳膊上的手拿开,冷冷地说了一句:“我就晓得你终是会跟上来的。”
夏智源还是照旧一脸温暖的笑容,让暗夜都不由亮了几分,从路边捡起一节树杈替给我,说道:“这样的好事怎么能少了我!”
看着他和若凡两人那复杂的眼神交替,我倒是有些惊讶,这两人像是早就认识了,而且还有很深的渊源似的,每次见面眼神里就有无数的火花射出,心里不由钻出无数个疑惑来,可是我知道,不管我如何急切的想知道龙若凡跟他周围人的一切,这事也是急不来的。
若凡狠狠瞪了眼夏智源,将那树杈抢了过来,扔在了路边上,转眼蹲下来,示意我爬上他的背,他背我走。
我虽然有些不由意思在这些人的眼里爬上他的背,但是也不想因为这个滞留在这黑漆漆的山林里,于是便顺势挽住他的脖子,夏智源看着我们两的动作,便再没有说什么,只是默默得跟着我们一起走。
现在眼看着天越来越黑了,我的脚也伤了,幸好越往林子里走,林子里的一个村庄就显露出来了。
我不由望着龙若凡说道:“若凡,现在一时半会也上不了山了,不如我们就在这个村子里暂时借住一晚,明天早上再出发吧。”
听我这么一说,龙若凡此时倒是跟夏智源很的默契的又对望了一眼,最终龙若凡点点头,算是答应了。
在村口,终于遇到一个背水的爹爹,这才攀谈起来。因为这个村庄离下面的城市有些远,又没有自来水引上来,山上的人要么是吃得井水,要么是吃得从山下背来的水。
而这个爹爹此刻正是刚刚从山下背水走了大半天,才到的家。因为有诸多不便,所以村里住的年轻越来越少了,都只剩下一些年纪大的人。
我们说明了来意,那个爹爹倒是蛮好客的,指着村头一间屋子告诉我们,这屋子的主人才不久搬出去住了,所以这间屋子空着,但是因为刚刚搬出去不久,里面的东西都齐全着,如果我们不嫌弃,可以进去暂时住住。
我想了想,别人的屋子,虽然人都不在了,这么贸贸然的进去好不好呀?那老者像是知道我的顾虑,看我迟疑了一下,便说道:“在那屋子前面不远处,有一家买烛火的店子,我们这村子,没有通电的,可以方便你们晚上照明使用。”
我们一行四人跟他拜别后,便按他指的方向,找到了那家店。原来是一家卖花圈卖烛纸的店,我一看到这样店,再往店里望望,里面的屋子里,都是灰灰暗暗的,放着一堆纸扎的人和花圈,就点了一支若隐若显的长蜡烛,便不敢再往里走了。
若凡陪着我站在店外,知道我害怕,就在店外遥遥问了句:“老板,买几只蜡烛……”
老板低着嗓子问了句:“要长要短?”
我连忙接了句:“短的就行啦!”
最后,一小美女出来了,拿着一排包装好的蜡烛,那柳叶眉,樱桃嘴,细长面颊,唯一的不足就是面色过于苍白,她脸上含着笑意,将那递给我,龙若凡板着脸将手中的钱递于她,我们便离去了。
最后我们一众人就在那个村头的屋子里休息了。举着蜡烛把房子里里外外的看了下,是那种土砖块堆成的房子,好在里面的房间套房间,还有地下室,睡觉的位置是足够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累了,大家都好有默契的不怎么言语。若凡抱着睡在带来的睡带里,点着蜡烛就这样睡了一夜。
第二天天色刚蒙蒙亮,我便被山林里的小雀子叽叽喳喳的吵醒了,一夜的露水打得头上,人都晕晕呼呼的……等等,露水,不是睡在房里吗。
想到这里,我不由睁开了眼睛,看了看头顶。那有什么好好屋子,四周只有断壁残垣,我愣愣的坐了起来,看了看四周,一片荒芫,昨天晚上的村庄也不复旧样,都是一片破败的建筑。
我不由伸手摸了摸枕边人,还好,龙若凡还在那里。每次一遇到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情,自己感到害怕时候,努力回想龙若凡的那俊俏的脸,便会带给我无穷力量。
这次也一样,若凡见我醒了,便伸手把我往他怀里揽了揽,正好有一个早上来拾柴的老人,我不由拦住了他,指着周围问道:“老人家,这个村子原来都是些什么人呀,为什么会成了这样?”
那老人家看着像寻常的人家,看着我笑得分外甜的样子,这才解释到:“据老辈人讲,在饥荒年代,时局纷乱,人们种什么死什么,要地没地,要粮没粮,大家窘迫到最后,连树上的叶子和皮都扒完了,连地上的观音土也挖干净了,最终还是年青力壮点的都走都走了,都搬都搬了,留下了一些老弱病残,都活活饿死在这里,尸首都无人来收殓。最后这个村子也慢慢荒了,一荒就是几十年。其实有的人说,这里时间长了,怨气也蛮重的……”
听他这么一说,谢过老空有,我不由还有点心有余悸。还没来得及仔细回想昨夜的事情,夏智源在不远处指着对面村头那间若隐若现的纸烛店说:“你看,那儿就是你昨天去买纸烛的地方。”说完,他长叹了一口气,没过两秒又露出一个笑脸来,接着说:“但是,你看,并没有什么恶鬼为难过你吧,所以,我们都没有告诉你实情,免得引起你不必要的害怕。”
我这才发生,夏智源和松地早就已经收拾好了行李,听到他这么一说,其他两人都不约而同的点点头。
我起身走到昨夜去的纸烛店,就看到那屋子里的门半遮半掩的,正有一个纸人直直的站在那屋子的正中央,还是昨夜见到的柳叶眉,樱桃嘴,细长的面颊,画得惟妙惟肖的笑眼,一动不动地盯着屋外的人。
那扎的纸人十分的逼真,要是放在晚上,绝对可以以假乱真,也许是那些个清明上坟的人丢弃在这里,现在回想到起来这一切,自是十分的瘆人,我算是被其它三个不知是不是人的同伴给吊足了胃口,他们竟然瞒了我一夜,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默契,昨晚的一切还历历在目,现在却一切都显得不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