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阳,甘州的首府,也是贺兰图的老巢,由于贺兰图接连的失败,城中的守军只剩下六万。整个甘阳城池已经被深达十米的陷坑包围,陷坑之下都是削得尖锐的木桩,人只要一掉下去,必死无疑。
甘阳虽是一座孤城,但韩小北要打进城里却绝非易事,就算是二十万大军围城,也不能前进半步。
如幕的秋雨又一次“哗哗”的倾斜而下,小北披着蓑衣,呆呆的站在大帐前望着异常坚固的甘阳城,雨水洗刷着泥质的城墙,然后落到陷坑里,坑中积满了黄褐色的泥水。
“报大将军?莫将军有事向您禀报!现在大帐中等待将军回驾!”一名卫兵向韩小北报告。
“好!”小北应答一声,转身回到了帐中。
大帐之下,莫天横正坐在侧位上,见小北进来了,起身施礼道:“将军!”
“老莫,不必多礼了,有什么新消息吗?”小北解下身上的蓑衣,做到了自己虎皮将军椅上。
“将军,怎么办?敌人现在是出不来了,可是我们也进不去啊,听说南方五州诸侯已经达成了初步的联盟,准备以申州兵马大元帅端木临河为首进攻北方,如果再这样僵持下去,恐怕夜长梦多!”莫天横坐在小北帐下,道出了自己的担心。
“看来南方各州已经忽悠不住了!如今南北对峙已成定局,收拾贺兰图是当前我们最为迫切的问题,我想贺兰图敢于死守也是在等待南方各州的救兵!”小北用手托住下巴,双眉紧锁,心里在飞快的想着破解之法。
“将军,这甘阳城易守难攻,城边的陷坑深达十尺,下面全都是利刃,我们根本没有办法攻城!可怎么办呢?我要是个大力士,真恨不得把这甘阳城捅出一个窟窿!”莫天横双拳紧握,心急如焚。
“老莫,你刚才说什么?”小北突然感到得到了一个非常重要的信息。
“我说城池陷坑深达十尺,底下全是利刃,我军无法进...”莫天横刚要接着往下说,却被小北打断了。
“不是不是,我说后面那一句!”小北急切的追问道。
“我说我要是个力士,就要把甘阳捅出一个窟窿!”莫天横非常奇怪,不知小北追问的是不是自己的这句废话。
“对,捅出一个窟窿!老莫,我们就要把甘阳捅出一个窟窿!”小北听着帐外如柱的暴雨声,又想到了莫天横的这句话,攻破甘阳的办法在他的心中形成了。
“什么?”莫天横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莫天横听令,命你带领莫驰、路超二位将军迅速集结所有攻城投石机和石料,并调集尽可能多的水车,选择甘阳城墙最为薄弱的一点不分昼夜的用水冲刷,然后再用石料攻击,直到把城墙凿开,把下面的陷坑填平为止!”小北厉声命令道。
“啊!是,将军!”莫天横毕竟是燕州第一名将,绝对是一个聪明人,听到小北的命令,自然明白了韩小北的作战意图,于是兴奋的应答道。
“对了,老莫,还有一件事,要拟一封《告甘阳军民书》,痛陈贺兰图残暴不仁、蹂躏甘州的暴行,分化城内军民对贺兰图的忠诚!贺兰图,我要彻底破了你的天时、地利、人和!”
“末将遵命!”莫天横抱拳接令,原本焦急的眼神中如今充满了斗志,看来在南方各州攻击北方之前,拿下甘阳还是大有希望的。
三天后,上万封《告甘阳军民书》被射进了甘阳城中,上到高级军官、富商贵胄,下达贩夫走卒、市井平民,都在私下里传递着这份书信的内容。
甘阳城头,一个下级军官和几名守城的甘军士兵望着不远处一望无际的的火甲军营帐,军官叹了一口气说道:“看到没?火甲军如今占领个整个甘州,就剩下我们这一座甘阳城了!”
“老大,你说这贺兰图平日里那么凶残,咱们弟兄犯得着为他那么卖命吗?”一个士兵手拄着武器,向军官问道。
“唉,活一天算一天吧,火甲军进城咱们弟兄也是一个死,跟着他贺兰图不是还能多活几天吗?”军官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已然斗志全无。
“老大,我可听说火甲军的大将军韩小北给城里的军民来信了,只要归顺易州不与火甲军做对的,不但能留住性命,还能安居乐业啊呐!”
“是啊,大哥,我可听说甘州其它郡县的老百姓过得很好啊!有很多穷人都有了自己的田地和果林!”
“是啊,大哥,这个我也听说了!”听到有人说《告甘阳军民书》的事儿,几个士兵全都围了上来,七嘴八舌的悄悄谈论了起来。
“不好了,不好了,火甲军攻城了!”正在众人谈得来劲的时候,突然有人喊道。
军官和士兵闻声抬眼向城下看去,我地妈呀!火甲军集结了有上百辆的攻城投石车还有不计其数的水车,这些车辆在盾牌阵的掩护下向甘阳城北门进发。
水车到了城墙边上,便有几千名士兵向城墙上泼水,一桶接着一桶,一人接着一人,甘军虽然不住的向城下射箭、投石,但是无奈火甲军的士兵训练有素,三人为一组,两个人手持盾牌负责掩护,一个人拎着水桶负责泼水。
韩小北这么干的意图很明显,就是要用水和投石机把甘阳城生生捅出一个窟窿来。
如果要是在定州和燕州攻城用这种方法无疑是十分愚蠢的,因为燕、定两州的城墙全都是石头砌的,而甘州却不一样,甘州原处大漠以西的干旱地区,这里的城池的城池如果用石头修造,很容易被经年累月的风沙风化造成倒塌,所以包括甘阳城在内的甘州所有城池都是用另外一种工艺修造的。
甘州的城池全部是用高粘土堆成的,将高粘土用水和好筑成城墙,在少雨干旱的甘州地区不但十分的坚固,而且耐风化,除非有人为的破坏,否则可以坚持上千年。
然而,韩小北看出了其中的问题,因为此时甘州的气候已经变得越发的湿润,频繁的雨水使由高粘土制成的城墙不再坚固。所以,小北决定先用水冲刷城墙使高粘土变得松软,然后再用投石机集中攻击城墙一点,经过几天几夜连续不断的凿击,城墙就会被攻破,而落下的石头则会掉在陷坑中将陷坑渐渐填平,这样就为火甲军进攻甘阳打开了一条路。
火甲军这边设法进入甘阳,而贺兰图则在满城的抓捕意图反叛他的人,不论什么人,只要是手里有火甲军写来的《告甘阳军民书》,一经发现格杀勿论!
残暴的贺兰图果然中了韩小北的攻心计,这一招就是要让贺兰图众叛亲离、失尽人心。经过他这么一闹,整个甘阳城人心惶惶,甚至很多高级将领和官员也动了出城投降的心思。
三日之后,甘阳城东面的一片城墙在火甲军不间断的水泼石凿之下轰然倒塌,这片城墙之下的陷坑也已被石料填平。
“甘阳城破,全军进攻!”韩小北柱剑立在远处,一声令下,二十万火甲军士兵呐喊着,挥舞着武器在主将的带领下按阵营有序向城中冲锋。
火甲军军容严整,以最前方的银光甲阵为前军,以弓箭兵为中军,最后是蓄势待发的短刃冲锋队。强烈的银光使得守军根本睁不开眼睛,弓箭兵随后射出如雨的箭弩彻底的击溃了敌军妄图防守的信心,紧接着短刃冲锋队迅速的冲上了城头,本就无心恋战的甘军士兵纷纷投降,甘阳城门缓缓打开。
韩小北骑着苍龙骏率领近千人的斥候卫部队身先士卒,从城门冲进城中,直奔甘州侯府而去。
此刻的甘州侯府已经乱作一团,仆人和侍卫们逃的逃、散的散,书籍文件、珍宝玉器散落一地,一片狼藉。只有赵岩带着几个死忠于贺兰图的近卫士兵拼死抵抗。
小北坐在高头大马之上,率领斥候卫来到赵岩近前,一步一步向前逼近,赵岩和他身后的士兵则手持的武器一步一步的向后退却。
“贺兰图呢?”小北平静的问道。
“要想杀侯爷,先过了我们这一关!韩小北,今天我等就要为侯爷最后尽忠!杀啊!”赵岩一声令下,身后的士兵挥舞着钢刀向小北砍来,小北无奈的摇了摇头,对身后的士兵们示意进攻。
双拳难敌四手,赵岩确实是一个忠勇的将领,他身后的士兵也的确勇猛,可是,他们为一个不值得的君主效忠,最终惨死的命运似乎是注定了的。
“看来再凶残的人也会有人追随啊!把他们好好的安葬吧!”小北命人埋葬这些甘州士兵的尸体,接着便率人向侯府正殿而去。
此时的贺兰图正呆呆的坐在自己的宝座上,宝座的周边全都是他这些年搜刮来的奇珍异宝,满满的堆满了一个大殿。
他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立即意识到危险临近了,于是手持宝剑站起了身来,紧张的盯着正门的方向。
“贺兰图,今天是你还债的日子!”小北背着手缓缓的走进了大堂,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杀气。
“你赢了,但是我贺兰图绝对不会向你这奴隶部落来的野小子投降!你记住,韩小北,南方各州的诸侯不会容忍韩家独霸北方的!”贺兰图蔑声大叫道。
“这世上,没有人天生卑贱,也没有人天生高贵,你们把别人称作奴隶,奴隶就会证明给你看他们不甘奴役!你把自己的子民也当作奴隶,所以你今天众叛亲离!贺兰图,你的死期到了!”韩小北挥刀砍向贺兰图,眨眼之间已经到了贺兰图近前。
贺兰图举剑硬接,可等到他把剑横在头顶上时,小北已经站在了他的身后。
韩小北表情沉静,淡然收刀回鞘。贺兰图则一动不动站在原地,双手僵硬的举着宝剑,在他的脸上有了一道从额头顶竖直劈到下颚的血痕。
在韩小北面前,贺兰图只能算是一个待宰的羔羊,小北刀落之际,贺兰图的性命已然呜呼!
“当”的一声,贺兰图倒在了地上,对于一个以残暴出名、残害无辜无数的诸侯来说,这样的死法应该算是善终。
牛继用的大仇终于得报,小北看了看地上血泊之中的尸体道:“贺兰图,杀了你是为了报仇,也是为了更多的人不在被你所残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