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不是昨天饶华故意刺激你嘛,我就想着哄哄你,免得你把他工资都扣完了。”
“他又和你说了?”
“是的。”
墨寻澈给他夹了一颗红烧狮子头:“我就是吓唬他一下,而且他在银行存的那些钱一年的利息都够年奖了,他有钱得狠,你不用太心疼他。”
容清和终究没有说话了,其实他一直都知道饶华是个有钱的。
但是他哀嚎着求自己,他终究不是冷血的人。
墨寻澈看他还有点不安心的样子笑道:“我就是吓唬吓唬他,不可能真的不给他年终奖的。”
容清和松了口气。
“现在心安了吗?”
容清和笑着点头。
“那现在就该睡午觉了。”
两人爬上床后,墨寻澈的手环住他的腰,宽厚的大手轻柔地揉着他的腰帮他舒缓着不适。
容清和在他怀抱里沉沉睡去。
他一觉睡醒都已经到了晚上了,他最近总是异常的贪睡。
要不是他是个男的不会怀孕,他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怀孩子了。
不过这个想法腾空出现的确是让他心上一动。
其实他每次看着墨寻澈俊秀的容颜总是可惜。
可惜这般卓越的基因没能得到良好的遗传。
有些事情的确是连想都不能想,一想就会像是燎原之火一般在心上灼热起来。
他甚至在想,如果墨寻澈没有遇到他,没有喜欢上他,会不会过上一个正常人的生活。
虽然在原著中墨寻澈到了二十八岁都没有结婚,还死了。
但是也许现实中墨寻澈有可能躲过那次劫难,然后三十几岁的时候结婚生子,过上闲适的普通生活。
不像现在这样,他连个孩子都给不了墨寻澈。
他不知道为何就想起了这件事,并且着了魔一般地越想越难受。
之后的几天里这种想法更加是不可抑制地控制着他的思想,甚至让他都无法直面墨寻澈。
敏感如墨寻澈有怎么可能感受不到他的心不在焉。
他对容清和说道:“我只是去做个小手术,你不用这么慌张,更何况你那边费心地将最好的医生都给我请来了,我怎么可能出事?相信你选择的医生,也相信我,我肯定会好好地出来见你的。”
容清和僵了僵:“好,我相信你。”
说完后,他在内心反省自己。
墨寻澈马上就要上手术台经历生死一劫了,但他居然还在这被这点小情小爱所扰,实在是太不应该了。
时间走的总是很快,没几天就到了墨寻澈动手术的时候。
从各国飞来的飞机一辆辆停在首都的机场,出来的人大多是穿着衣冠楚楚的医生。
而这些人皆推开自己手上堆积如山的工作腾出几天的时间如鱼入海般地奔袭而来。
这些来自世界各地的胃科顶级专家都是为了同一人而来。
容清和看着站在医院病房里面黑压压的一片人,手心紧张得出了好多汗。
终于,第一轮的检查完成了,而针对墨寻澈病情的基本方案敲定了,具体得还要看这几天墨寻澈的状态。
当然,他们都是业内翘楚,做过无数次的这种手术,所以他们对于在手术中途的出现的突发情况都是有很好的应对方案的。
这几天容清和一直窝在病房,从来不曾走出去一步。
墨寻澈看着他紧张的样子轻笑着揉了揉他的脑袋:“别害怕,我在呢。”
容清和眼眶湿润了些许。
他忍不住将自己的脸在他的手心蹭了蹭,贪恋着他的温柔和温度。
“我相信你,我等你。”
时间总是过得飞快,很快就到了墨寻澈最手术的时间了。
当天晚上两人很早就睡了,容清和怕打扰到墨寻澈休息,就在病房里面加了一个家属床。
无法抱着香软小娇妻睡觉的墨寻澈觉得自己很悲伤。
月明星稀之际,容清和缓缓睁开了眼睛。
他实在是有些睡不着。
主要是恐惧和害怕充斥着他的内心,折磨着他让他无法心安。
他的床是紧靠着墨寻澈床的。
他动作轻缓地蹭过去,悄悄地喊了一句:“寻澈?”
床上的人没有动静,双眼微闭,表情很淡然,长长的睫毛在他的眼下投出一个阴影。
好看极了。
他一时没忍住伸出手去触碰了一下他的眼眸。
墨寻澈有些不安地闭了闭眼睛。
容清和赶忙收回手不敢再动。
他又专注地看了好几眼墨寻澈,心里渐渐安定下来。
墨寻澈说相信他一定会安然出来,那他就相信他。
毕竟墨寻澈从来没有欺骗过他。
在他心里,墨寻澈无所不能。
他闭上眼睛渐渐睡去,而墨寻澈则转了个身面朝他安静地看着面前这个睡颜恬静的男人。
其实他一直没有睡着,他也知道容清和刚刚喊他了。
但是他不敢睁眼。
他害怕自己眼里的不安和焦虑会感染到已经焦躁到了极点的容清和。
他揉了揉容清和的头发,很轻缓。
“我会出来的,为了你。”
他眼里全是柔情和暖意。
说完,他也闭上了眼睛。
早晨很早护士就都进来了。
本来很大的屋子你此刻居然没了容清和的落脚之地。
他也自知自己留在里面没什么用就出去了。
后来有一位护士走出来,在公共吸烟处找到了蹲成一团正在吸烟的容清和。
他看见护士过来连忙掐灭了烟,将他扔到垃圾桶里:“对不起,一时没忍住。”
护士摇了摇头:“病人想见你一面。”
容清和点头将自己染着烟味的外套脱下随后走进病房。
他走进病房里面护士都已经走了估计是在去做准备去了。
“吸烟去了?”
容清和的手不自觉的蜷缩了一下,像是做坏事被抓包的孩子:“嗯,就这一次。”
墨寻澈拍了拍自己的床边:“会吸烟?”
容清和走过去坐下:“没,第一次。”
他说话的时候一直都不敢看墨寻澈的眼睛。
墨寻澈揉了揉他的头发语气很柔和:“害怕?”
“还…还好……”
容清和的手指蜷缩在了一起,手心出了一层薄薄的汗。
墨寻澈又一次揉了揉他的头发,将他的头发都揉得乱糟糟的终于笑了起来:“乖,不害怕,我会没事的。”
这句话最近仿佛变成了他的口头禅,每天都会说上好几遍。
容清和的眼眶不知怎么的就红没了:“你一定要平安出来。”
“会的,我保证。”
墨寻澈举起那双没有挂吊水的手准备发誓,容清和看着他手背上青紫色的密密麻麻的针眼,眼眶又一次红了。
他的泪还没从眼眶里挤出来墨寻澈就帮他擦拭掉了。
“怎么这么爱哭?”
容清和嘟嘴有些害羞:“没有。”
“好啦,乖……”
两个人又聊了一会儿护士就进来将墨寻澈推进了手术室。
容清和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他想要强忍着自己的泪水但是殷红的眼眶却泄露出了他此刻全部的情绪。
墨寻澈在被推入手术台前还强撑着抬手,容清和不明所以只能低下头来。
墨寻澈仰起头在他额头落下了一个极其轻柔的吻。
“宝贝不哭。”
他的声音温柔到了极致,一句“宝贝”更加是将容清和七魂六魄都叫得酥软了。
容清和的眼泪瞬间忍不住地飚出来滴落在了墨寻澈手背。
明明是冰凉的泪水,但是却像是灼伤了他一般。
烧得他眼尾也不自觉地染上了红晕。
“乖乖不要抽烟,我很快就出来。”
墨寻澈说完这句话后终于被推进去了,而容清和也再也忍不住了,他的泪决堤一般地疯狂涌出眼眶。
他看着门上“手术室”三个大字亮了起来。
心脏跳得像是要从嗓子眼跑出来一样。
他从来不信神明也不信占卜。
但是现在他是真的想要去世界上最灵验的寺庙祭拜一番,也想要去找这个世界上占卜最准的人占卜一下。
他迫切地想要得到墨寻澈没事这个消息。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手术室始终没有再开门,他的心脏从一开始的剧烈跳动也变得迟缓起来。
但是即便是这样也并不代表着他现在就不紧张了。
他不安地在踱步,从走廊的这一端走到另一端,明明是长到没有尽头的走廊,但是他却来回走了百来遍。
终于大概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那盏灯熄灭了。
容清和的心脏又开始跳动了,连带着他的耳膜都感觉到了这股力量扰得他脑袋都开始痛。
他惴惴不安地在手术室门口站在,巴不得在门上趴着以第一时间去看清里面的情况。
又过了一会儿墨寻澈被推出来了。
容清和激动地眼泪又一次决堤了。
这个时候Oscar·Woolf医生也出来了。
他嘴角挂着笑容瞬间就平复了容清和还在蒸锅上焦虑不安的心脏:“手术很成功,你不用担心了。”
说着医生还拍了拍容清和的肩膀。
容清和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终于,终于看见尽头了。
他随着墨寻澈走进病房。
麻药劲还没有过他整个人还陷入一片沉睡中,而容清和就安静坐在他身边,不说话只红着眼看他。
他那一阵疯狂的心悸还没有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