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让我们又爱又恨,看就是自己找虐,能好几天都缓不过,但是不看就是一种重大的损失。”
另一个一直没说话的场务人员也加入了聊天:“你简直不要说的太对了好吗!不看心里就痒的很,墨老师演的大片怎么能不看呢!但是一看就闷的慌,感觉做什么都难受。”
趁着他们聊得火热的时候,编剧连忙跑了。
那边的两个拼命三郎也已经和工作人员商量好了走位,准备开拍。
这一幕是边星河的父亲也就是皇帝驾崩的场面。
容清和穿着一袭淡蓝色的袍子站在窗户边,窗外有一株梅花已经盛开了,淡淡的花香飘进来。
容清和不知在看什么东西,一时有些恍惚了,这个时候有朵梅花顺着风飘进来,刚好擦着他的脸滑落,在他原本略显苍白的脸上平添了一份惊艳和魅惑。
他脸边的碎发随着风轻轻飘动起来又给他增加了一份随性和潇洒。
“咳咳……”
老皇帝的咳嗽声传来,容清和转过脸去,远远地看着正在床上咳得上气不接下气的皇帝。
他的眉眼间都是疏远和冷淡,丝毫没有平日里乖巧可爱的模样:“你醒了?”
语气也是冷漠得让人心惊,
皇帝看着他的样子,心里既迷惑又害怕,他扬手招了招容清和,尽量柔和了语气说道:“星河,你过来……”
容清和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并没有走过去,他开口时语气和表情都是那种不以为然的漠然:“父皇有什么想要说的,儿臣在这里可以听见。”
皇帝看着他这样心直直地向下坠,但他又怎么可能不明白自己儿子对他冷漠来自于何处。
他刚准备开口结果就感觉有块像是棉花般的东西堵着了他的嗓子,他掩唇又是好一阵咳嗽,最后疲惫地躺在床上,累的连手指都不想动了,只能这样安静地看着床幔。
他气息微弱地问道:“你这是在埋怨朕吗?”
容清和垂下眼眸,掩饰下自己眼眸里一闪而过的讽刺和仇恨:“儿臣不敢。”
皇上勾唇笑了笑:“不敢吗?那朕最近吃的都是什么药?”
容清和的眼眸里闪过一丝不敢置信,随后他开口,语气没什么变化:“儿臣不明白你的意思。”
“你明白的,你不仅明白,你还去做了不是吗?最近朕的药不都是你花了大力气从西域那边买进来的慢性毒药吗?”
皇上虽然虚弱,但那双鹰眼还是锁在容清和的身上,眼里透着的精光像是要把容清和看了个对穿,亦或者是将他所有的心事都洞悉了一般。
他感觉自己又有点难受了,于是他连忙急促地喘了几口气,随后说道:“什么时候你起了这样的心思?”
容清和不说话,皇帝又开口道:“到了这个时候你还要瞒着朕吗?”
容清和用舌尖抵住自己的后槽牙,半响,一声似叹息又似埋怨的声音传来:“父皇,你千不该万不该攻破了辰国。”
皇帝勾唇笑了一下:“原来是这样啊……”
他看着容清和,眼里都是清明,语气也很坚定,丝毫没有觉得这是一件错事的感觉。
“朕是故意的,因为作为一代皇帝是不可以对敌国质子产生感情的,所以只有辰国彻底没有了……咳咳……”
皇帝又开始咳嗽了,这次不是他生病所导致的咳嗽,而是容清和掐着他的脖子。
只见容清和脖子上的青筋都暴起了,他一直克制在心里最深处的仇恨和冰冷终于在听见这句话的时候藏不住了,他全身上下散发着要将人冻住的冰冷气息。
他的手指狠狠锁着皇帝的脖子,他双目血红,牙齿也被自己咬得咯咯作响:“你就是想要我当皇帝,怕我受奚蓝的干扰所以你就要灭了辰国是吗?!”
旁边有剧务人员已经惊呼了起来:“边星河不会真的要杀了他父亲吧?好残忍啊!”
另一个剧务人员疑惑道:“你没看下面的剧情?”
“啊?忘了,刚刚的气氛太紧张了,我脑子实在是转不过来……”
监控器上的画面在不停地播放。
殷红的血从皇帝的唇缝中溢出来,沾在龙袍上,他向来盛满精明和算计的双眸轻轻合上:“是。”
这次要死在自己儿子的手里了吗?他心里有些悲痛,但他不后悔,至少他已经帮他把所有的阻挡都清扫干净了。
容清和听他这样说先是瞪大眼眸,随后放开手大笑起来,他的眼泪毫无预兆地滴落了下来:“好一个是,好一个是。”
他将自己的唇都咬出血来了,却还是抵抗不住那撕心裂肺的痛楚和肝肠寸断的悔意。
“可你是否知道,我宁愿不当这个皇帝也不想要他变成一个无家可归的可怜人。”
他这么多年来的准备和筹谋都是为了奚蓝啊……可奚蓝却是因为他的筹谋而没了家……
何等讽刺……何等可笑……
皇帝听见这话猛地睁开眼睛,大怒道:“混账!你岂能生出这种心思!”
他刚说完这两句话就大口大口的开始呼吸,他原本嗓子就被容清和掐的喘不过气来,现在大怒差点一个气没有提上来一命呜呼了。
容清和笑着笑着皇帝朝着他的方向伸出手来,容清和快速朝后退了退。
他再次开口的时候声音里饱含着沧桑和自嘲:“所以,其实罪魁祸首是我是吗?因为你担心我会被奚蓝蛊惑,因为你担心我治理不好国家,因为你担心我……”
他笑的声音越发大,同时他眼角落下的泪刺痛了皇帝的心:“星河,我不能赌,我不能拿良国的百年基业和你赌,所以我只能……”
皇帝突然一口气没能喘过来,他在床上躺着疯狂地喘气,但那口气就是憋在嗓子眼里不上不下,难受又无法再说出话来了。
容清和看他这样终究还是不忍心,他上前拍了拍皇帝的心口想要帮助他把这口气顺匀了。
终于在皇帝的努力下,他吐出了一口浊气,他抓住容清和的手:“星河,你可以理解我的担忧吗?”
“星河,原谅我好吗?”
“星河,你可以理解一个父亲对自己孩子的担忧是吗?”
这次不是朕,不是君臣,只是一个知道自己命不久矣的父亲对自己儿子的担忧。
容清和嘴角缓缓勾起,眼里也尽是天真和善良。
皇帝的心又一点点开始升温了,他手上用力,把容清和的手握的更加紧了。
只是下一秒容清和嘴角的笑意全部消失了,只剩下浓浓的嘲讽。
“可是父皇,你这么多年来对我和母亲不管不问,以至于母亲在一个雪天发热咳血,硬生生拖了两个月都没有一位太医来瞧过,最后她死在了春暖花开的时候。”
“那个时候你怎么不记得你还有这么一个儿子呢?那个时候你怎么不和我来说什么父子情深呢?如今你命不久矣了,拿父子纲常来指责约束我,你不觉得太可笑了吗?”
皇帝缓缓的收回自己的手,他嘴角的笑意也慢慢变得苦涩,他声音轻地仿佛风一吹过来就要散了一般。
“你以为朕这么多年来一切都很自由吗?对于你母妃的事情朕也很遗憾,只是当时的朕实在是无法救你母妃。”
容清和嘲讽一笑,怎么又是朕了,又不是亲密的父子了是吗?
果然是察觉到感情牌打不通了,所以就开始另辟蹊径了吗?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空荡荡的手心,只觉得有一股难以抵抗的凉意朝他侵袭而来,他无法抵抗,只能强装着坚强开口说道。
“你说你无法,其实不过是因为当时的你需要德妃的势力来帮你对抗皇后的势力,所以你就要宠着她,所以你就对她的小动作视而不见,所以就连一个你从前宠幸过的女人,一个拼命给你生下孩子的女人你也可以随手抛弃。”
他说完这话后,眉眼间都是失望和痛楚,他的眼里早就血红一片了,现场的剧务人员都开始心疼他了。
“边星河好可怜啊,这个皇帝真不是人。”
“咳咳……”
皇帝属实是没想到容清和看到这么清楚,他一时心急就咳嗽了起来,奈何容清和只是站在一边冷眼看着他。
“父皇,这么多年来你也累了,你去了之后我会替你好好守护好良国的子民。”
这句话依然是有了想要自己登基当皇帝的意思了。
皇帝瞪大眼睛,可他的瞳孔已经开始扩散,明显已经是回光返照之际了,他的声音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了的一样:“奚蓝……奚蓝……奚蓝你准备怎么办?”
“奚蓝,他属于辰国,从前是,现在是,未来也是,父皇就不用为他担心了。”
不知怎么的,容清和说完这话后看着皇帝一脸心疼又无可奈何的表情,他心里升起了一股奇异又变态的快感,好像一开始就应该这样是的。
他们之间的关系好像一开始就应该是这样的。
皇帝又咳出了一口血,全部都吐在明黄色的被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