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这个人还要时不时地出现一下扰乱他本就不稳的心神?
“我现在心情很好,请问一下你可以滚了吗?”
墨寻澈点了点头:“你心情好了就好。”
他的身影彻底消失了,而容清和激荡不平的心绪依旧在扰着他的情绪。
他狠狠攥紧手心让自己目不斜视地转身不要去看那个垃圾桶,但是几分钟后还是走到了垃圾桶前捡起那个药膏。
这个药膏的确对于这种开放性伤口很有用,伤口恢复地快不说,伤好了之后还不会留下伤疤。
就在这个时候又有人敲门了。
“请进。”
这次推门的是花汀了。
“哥,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你这场会受伤所以提前没有准备,刚刚去买药耽误了点时间。”
容清和轻笑着摇摇头:“没关系,伤口不严重不用用药。”
“怎么可能呢?你都吐血了。”
容清和笑着没说话,其实他知道顾嘉许每一鞭子都是控制好力道的,看起来很重但实际上并没痛,也不会让他吐血。
他吐血是因为身体里还残存的蛊毒。
不,从根本上来说,是因为墨寻澈。
是因为他不平静的心绪。
他将涌上自己口腔的那股血液再次咽下去:“没什么大碍,拍戏哪有不受伤的,你别担心我了,我恢复能力很强的。”
花汀还是将药膏递给他,结果瞄了一眼容清和的手脸色就变了。
“他来过了?”
容清和疑惑,他虽然拿着的药膏是墨寻澈送来的,但是这药膏是有什么讲究吗?不然花汀为什么只是看了一眼就知道这是墨寻澈的?
好在花汀开口解释了。
“你知道这些大家族其实都是信不过外面随便那里的药房的,所以像这种常备药都是科学院那边合作的,就是专门生产出他们要求的药物,你手中拿着的这个就是墨寻澈基地的。”
原本花汀说“家族”他还不懂,但是花汀后面说“基地”他就瞬间明白了。
他露出一个苦笑:“是吗?那这药还挺贵重的。”
他原本因为体力不支是斜躺在沙发上的,花汀蹲在他面前直视着他,眼眸是他看不懂的光芒。
“哥,离他远点。”
容清和笑了一下,他要怎么和花汀说这药是墨寻澈巴巴送上来的?
他斟酌了一下用词:“这药挺有用的,我之前用过所以这次才会接受。”
“你要是想要药,别说一个,你要一卡车我都能给你弄来,比这好上上千上万倍的我都有,就是别要这个了好吗?”
容清和看着炸毛的花汀轻笑着摸了摸他的头:“好,下次就用你的。”
其实他觉得花汀的话有点夸张。
他知道墨寻澈用的东西都是最好的,这药自然也不会差,就算不是最好的,但是好上上千倍的倒是真不好找。
“哥哥!”
花汀的语气很是无奈,还有点怒气,容清和只能轻声安抚他。
终于哄好了之后容清和已经精疲力尽,在花汀关上门离开的那一刻他终于也是忍不住了一口红褐色的血就吐了出来,染红了一大片地面。
他攥了攥手心,却只有空气从他的指缝中逃走。
他闭上眼睛,心脏处仿佛又一把火在烧,要将他的心肺都烧掉。
他大口大口呼吸,房间里面没有开空调还有点凉,冷气呼吸进去稍微缓解了一点这种灼热感。
他终于还是忍不住了手指颤巍巍地去开旁边的柜子,随后指尖发颤着拿出一瓶药。
但是他的手心全是汗,那个药瓶从他手中脱落还在地上滚了几圈,瓶身上沾染上了血,很快就干涸了。
他就眼巴巴地看着两步之外的瓶子,伸长胳膊去拿,但是却拿不到。
他没有力气翻下沙发然后再将药瓶子捡起来了,于是他只能看着那个药瓶无能为力。
他叹了口气想要硬抗着这股疼痛。
下一秒休息室门被打开,即便容清和现在已经被痛的眼瞳扩散,看什么都带上了重影,但是他还是可以看清那个逆光走近的人。
他张了张嘴巴,但是却发现发出的声音自己都听不清。
你来做什么?
他没办法说话那就闭上眼睛不看这个人。
那个人将药瓶捡起来送到他手边:“这种药还是少吃,我会叫阙言来给你看看的。”
他说完这句话就离开了。
关门声音响起,容清和睁开眼睛,结果刚好看见墨寻澈眼瞳中倒映着一个自己。
他仓皇失措地闭上眼睛,却觉得自己干什么要做贼心虚?
他又睁开眼睛安静看着墨寻澈。
“我守着你睡着我就走。”
容清和不想要看见他,但是他的确没力气说话了,他只能赶快将药吃下去然后让自己快点睡着。
均匀的呼吸在房间里面响起,墨寻澈看着容清和恬静的睡颜想要伸手却又仓促收回。
清和,你什么时候可以原谅我呢?没了你我感觉整个世界都没了意思,我每时每秒都想要看见你,即便你对我冷眼相对我还是想要看见你。
你说我是不是疯了?
所以你快点回到我身边吧,我真的知道错了。
心中的思恋太过嚣张,几乎要占据他整个心脏他终于还是克制不住自己在容清和额头上落下一个吻。
泪砸在容清和的脸上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哭了。
他像是做错事的小孩一样轻柔又快速地将泪水擦干净,又深深地看了容清和好久最后才离开。
他还有戏份要拍,不能在这里待太久。
容清和这一觉睡得很不安稳即便吃了安眠药,还是一个梦接着一个梦,从这个噩梦中坠到下一个噩梦的感觉实在是糟糕透了。
仅仅睡了三个小时他就一身的汗。
他去冲了个澡就去现场了,看见墨寻澈的那一刻梦中那些可怖的场景就再次朝着他席卷而来,猝不及防又无可避免。
他垂下眼眸遮掩住自己的情绪。
晚上还有一场戏,其实不是很难,但是由于是全程和墨寻澈搭戏,就让他的难度变成了地狱级别的。
容清和鼓足勇气才走过去。
“清和,你休息好了?”
墨寻澈的目光在他身上留恋,想要看清他面具下面的真实情绪。
容清和轻笑:“谢谢墨老师关心,休息得还好。”
其实刚睡醒那一阵子的确是不错的,因为止痛药和安眠药,但是现在又不太行了。
他心脏里面的蛊毒其实已经被拿出来了,但是有后遗症。
这才是蛊毒最可怕的地方。
只要他情绪大幅度地波动那些残留在他体内的蛊毒就会发作,和蛊毒没有清除时一样,万千蚂蚁在心脏上啃食。
现在又隐隐有了发作的趋势。
容清和咬住后槽牙等着刚刚吃下的那颗止痛药发挥作用。
因为是急性止痛药,大概几分钟后他就彻底失去痛觉了。
“开拍。”
容清和躺在床上大口大口地喘息,他的瞳孔都是放大的,像是个濒临死亡的人,同时眼白已经全部被血丝侵占了,从他的脸上看不出一丝健康的模样。
身上也全是血迹,干涸的血迹粘在衣服上看起来可怖极了。
床边的闹钟发出清脆的铃声容清和看了一眼,快要到顾旗下课的时间了。
他快速起床,从他的动作上看不出一丝脆弱的感觉,但是从他的脚步上却又可以捕捉到这个人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他拖着自己疲乏的身体到浴室冲了个澡,他已经倦累到了衣服都没脱掉。
血迹被水冲下来,流在地面甚至在地缝上都留下了刺目的殷红。
他简单地洗去自己身上的狼狈后就蹲下来将地面上的血迹擦拭掉了,随后又将那些纸扔到马桶里顺着水冲走了。
“启儿。”
他刚好上好药包扎好自己的伤口就听见了墨寻澈的呼喊。
“在卫生间呢哥哥。”
他应答完之后连忙穿好衣服,当然这是新衣服。
顾旗走到浴室门口,声音传来:“你今天怎么又逃课了?”
谭启沉默了一下,嘴唇也抿成了一条线,半响,他笑了一下脸部轮廓也柔和了起来:“就是突然有事就回家了,不然你问爸爸,我在家里可乖了。”
墨寻澈警觉道:“不是花桦华那个人又来找你吧?”
容清和趁着说话的功夫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自己,确定自己身上没有任何可疑的伤口或者血迹后就打开了门笑道:“不是,怎么可能,妈妈身体有点不舒服我就回来了。”
果然这样一说顾旗就紧张了起来,他蹙眉问道:“阿姨怎么了?”
“身体不舒服。”容清和拦住想要去看谭母的墨寻澈说道:“吃了点药现在睡了。”
“你怎么不告诉我,一个人回来多危险。”
是啊,一个人回来多危险,这个不是路上危险,而是目的地——家里危险。
他笑道:“哪有什么危险的,我都这么大的人了而且还是个男孩子。”
他眼底划过一丝难受。
他都这么大的人了还是个男孩子,却保护不了母亲,还要母亲陪着他一起受苦一起跪着被顾嘉许那个畜生鞭打。
墨寻澈没有不捕捉到他的不对劲,蹙眉重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