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王脸上的神情瞬间僵住，敷衍的笑容都消散得干干净净，被泼粪是这辈子最大的耻辱。
在宫中，皇帝如此。
太子又如此。
这一对父子都该死，简直一样的令人厌恶。
宁王阴沉着脸，说道：“本王身体还没怎么恢复，太子请回。”
太子却丝毫不在意，也没离开的打算，郑重道：“莫非宁王的病情要复发？本宫立刻请宫中的御医来诊治，加大药量，保证几天内治好宁王叔。”
宁王道：“不必了，我已经没什么了。”
太子却一副不相信的样子，皱眉道：“刚才，宁王说没怎么恢复，现在又说没什么，难道是脑子也烧坏了。”
说着话时，见房间中的随从没动，见赵真也不动，他主动去打开窗户，说道：“就是要开窗透透气，否则宁王身上的味道散不去，就会影响脑子。”
李凡听得想笑。
太子不断的往宁王心口捅刀子，全然不顾宁王的脸面。
宁王野心勃勃，这一次丢尽了脸面，也该教训一下。如果宁王继续死不悔改，最后的结果必然是死无葬身之地。
要说宁王想要图谋太子储君，有什么底气？
没有军队！
没有朝臣拥护！
连属于他的封疆大吏都没什么，仅仅是因为皇帝只有太子一个继承人，就滋生了野心，显然是不够的。
宁王脸色彻底垮下来，干脆不再说话了。
赵真摆手道：“太子，父王还没恢复完，还要休息。”
太子哼了声，说道：“赵真，咱们是堂兄弟，也是亲戚，我又是当哥哥的。当着王叔的面，我得说你几句。”
“宁王胁迫贾桢自杀，留下孤儿寡母没人照顾，本太子去探望了，也替你们道歉。”
“另外，王叔遇到贼人泼粪，你怎么不上去阻拦呢？”
“当儿子的，得为父亲冲锋陷阵才行，就得保护父亲。否则养你这么大，你有什么用？”
“听说当时，你吓得猛地往后跳出几步，生怕溅到自己身上。”
“这不合适啊。”
太子啧啧说道：“王叔浑身都是金汁的时候，你应该义无反顾的冲上去帮助王叔，怎么一直不管呢？孝道何在？”
赵真面颊抽了抽。
该死的太子！
可是，他不能承认这些泼脏水的话，解释道：“太子错了，我没做这些事情。当时，我也被吓懵了。”
太子哼声道：“懵了？这证明你胆量不够，还要多练才行。否则，王叔怎么相信你，你怎么对得起王叔的培养？我这个王叔的侄儿，都看不下去了。”
赵真脸色阴沉下来，已经满腹怒火了。
一会儿宁王！
一会儿宁王叔！
一会儿王叔。
你算什么侄儿？
搁在赵真以往的性格，早就一耳光抡了上去。
偏偏眼前的人是太子，是储君，即便储君也是君，君臣有别，他不敢在太子的面前龇牙。
赵真深吸口气道：“我如何，宁王府如何，就不劳烦太子费心了。”
太子板着脸，沉声道：“你这话的意思，是不满本太子的教导？”
“既如此，等我回宫后，要亲自面见父皇，说说来探望宁王叔的情况。我本是好心来探望，没想到宁王叔没开口，宁王府的世子却不耐烦了。”
“宁王府的家教，的确不怎么好，应该从朝廷派人去教导才行。”
赵真气得握紧拳头，无比恼怒。
宁王却看不下去了。
太子就是个混不吝的性格，赵真和太子对着干，最后吃亏的还是宁王府，赶紧打发太子得了。
宁王呵斥道：“世子，还不向太子道歉？”
赵真气得咬牙切齿，却没办法反驳，拱手道：“太子，我错了，请太子原谅。”
太子却有些上头了。
太爽了！
被人算计后处处憋屈，一直没办法反击。这一回听李凡的话来探望宁王，嘲讽了宁王，敲打了宁王世子，让这些奸佞丢尽了脸。
舒坦！
彻彻底底舒服了。
太子还要再开口，李凡却站出来道：“太子，陛下还等着我们回宫复命，我们回去吧。”
太子有些意犹未尽，却也没拒绝，说道：“也罢，回宫吧。”
宁王也松了口气，嘱咐道：“世子，送一送太子。”
赵真摆手道：“太子请。”
太子点了点头，带着李凡一路往外走，只是离开后院也没停下说话，仍是借着机会敲打赵真，让赵真要孝顺，要赵真要痛改前非，说得赵真面目都有些狰狞了。
一路出了宁王府，走出一段距离，太子浑然不管在门口的赵真，忽然就哈哈大笑了起来。
笑声，开怀！
笑声，更是得意！
等远离宁王府，太子意犹未尽道：“妹夫，你怎么说要去复命呢？我都还没过瘾的，看着宁王和赵真的样子，太过瘾了。”
李凡说道：“继续嘲讽也没意思，经过刚才的事情，宁王对太子，以及赵真对太子，绝对是恨之入骨。”
太子说道：“我才不怕他们恨我，都用了栽赃陷害的手段，那就已经是敌人。对敌人，没什么好怕的。只管亮剑厮杀就是。”
李凡赞叹道：“太子刚毅果决，有大将之风。”
换做用大将之风夸赞其他的储君，可能会觉得不舒服。可是，太子就喜欢武事，就喜欢带兵打仗，听到李凡的夸赞很是欢喜。
太子笑罢后神情转为严肃，说道：“妹夫，你说宁王遭到如此的奇耻大辱，会不会安排人对贺礼动手？”
李凡点头道：“应该会的，太子可以借此机会，把暗中的内鬼揪出来。自此，肃清东宫。”
太子眼神冷下来。
东宫是他的东宫，都是母后安排来的人，也都是他的心腹，现在竟然被渗透。
一定要把人抓出来。
太子说道：“多亏你的谋划，现在火候到了，只等接下来鱼上钩。”
李凡道：“太子盯着就是，如今事情差不多，我也要回去。这几天忙着太子的事情，一直是悦儿带着萱儿，今天得好好陪陪她。”
太子道：“去吧，去吧。”
李凡和太子告别后，一路回了家中，没看到萱儿，又离开家往安国公府去。
现在的李凡，是安国公府的常客。
他到府上不需要通报，可以直接进入。从前院来到后院曹悦的院子，还没进入院子中，就听到咯咯的轻笑声。
是萱儿的声音。
李凡走到院子门口看去，赫然见到曹悦在一旁站着，萱儿在坐秋千，曹悦陪着萱儿玩，玩得很高兴。
在旁边，还有王嬷嬷伺候着。
李凡看了一会儿，才笑着走过去。
王嬷嬷率先发现李凡，连忙躬身道：“公子！”
萱儿和曹悦齐齐看过来。
萱儿抢先下了秋千，大步跑过来扑到李凡的怀中，一番亲昵后，招呼道：“嬷嬷，我要回家了。走，走，我们回家，哥哥陪嫂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