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悦一脸认真的样子，正色道：“大康庄的情况多山，到处都是山石，不适合种田。”
“即便是大康庄的村民耕种，也不断沤肥，因为土地不肥沃，产出也不高。”
“如果他们单纯的种田，即便你不收租子，他们也没有出路，一辈子都面朝黄土背朝天，一辈子都这样。”
“要能吃饱穿暖，过上不愁吃喝的日子，唯有做产业。”
“我调查过大康庄的地理环境，村里有一条河流穿过。既然有了水，那就好办，我们在附近修建一个酒坊，专门酿酒。”
曹悦眼神明亮，说道：“酒坊酿酒，大康庄的人都可以动起来。一些人负责搬运，一些人负责酿酒，一些人负责运输出去。”
李凡思路也是极快。
他略作思考，就有了详细的安排，正色道：“酒酿出来要卖出去才行，如果不变现肯定行不通。你酿出来的酒，是依靠自己的商铺卖掉？还是卖给其他的商贩呢？”
“自己买，不靠其他人！”
曹悦眼神明亮，正色道：“李凡哥哥手里也有商铺，咱们就用商铺卖酒。”
“酿酒的事儿我想过，虽然李家没有酿酒师傅，可是曹家有酿酒的师傅，我去家里借几个人过来。”
“有了酿酒的人，就可以把这一摊子支起来。”
“虽说前期要投入许多钱，我也有些私房钱，可以拿出来先用。”
曹悦正色道：“把酒坊建立起来，一步步去做，总会越来越好的，大康庄的人也能过上好日子。”
薛山一听曹悦的话，连忙道：“主母，使不得，使不得啊。”
“我们都是些老家伙，也都是些残缺的人，现在却让主母用私房钱养着我们，这不是折煞我们吗？”
“能在大康庄种地，已经是公子和主母的恩德。”
薛山郑重道：“主母，您千万不能再往里面贴钱，这酒坊也要不得。”
薛刚也站出来道：“主母，其他村子没有免租的待遇。唯独我们大康庄的人，能遇到公子和主母，已经很好了，真不必这样。”
李凡表态道：“薛老，你们不必推辞。”
薛山皱眉道：“可是，可是……”
李凡伸手打断，解释道：“酒坊的经营，不是为了你们，也是为了给李家赚钱。至于启动的钱财，不需要悦儿的私房钱，我有钱。”
曹悦皱眉道：“李凡哥哥，之前你的钱买了宅子，现在哪里来钱？”
李凡笑道：“黄掌柜结算了第二笔稿费，有八千多两银子。有这些钱在，足够搭建起大康庄的酒坊。”
“除此外，商铺也是现成的，不需要再购买，可以直接运作。唯独一点，销售的掌柜、酒坊负责的酿酒师傅，只能从曹家借用。”
曹悦自信道：“这事儿包在我身上，我来安排。”
李凡道：“我们下午去一趟曹家，这事儿我和岳母说。否则我一声不吭，你直接去带人也不合适。”
曹悦处处替他考虑。
李凡也不能光顾着自己，得考虑到曹悦的处境，不能让人觉得曹悦处处顾着李家，得让曹家也舒服。
曹悦点头道：“行，我们晚些一起回家。”
有了李凡和曹悦的话，薛山知道改变不了，一副感激涕零的模样，郑重道：“我们这些战场上的老兵，上辈子积了大德。”
“从战场上下来，遇到老主母把我们安置在大康庄，让我们有立足之地。现在，又遇到公子和主母，要让我们能吃饱穿暖。”
“公子和主母仁义啊。”
薛山一时间老泪纵横，心中感动。
李凡摆手道：“薛老不必这样，这也是能赚钱的，我也得了好处。”
薛山却不以为然，郑重道：“公子可以在其他的地方办酒坊，可以请熟手工匠，完全不需要我们这些人。可是您和主母，却安排在大康庄，这是您二位的恩义。”
李凡吩咐道：“我们转一转，看看大康庄有哪些地方适合修建酒坊。”
薛山连忙道：“公子跟着我来，小老儿熟悉情况。”
在薛山和薛刚带领下，李凡、曹悦和李萱往村子中去，逛了村子河流附近的情况，看了许多平坦区域。
平坦地区是良田，是租给村民耕种的，如今要做酒坊，就要把土地都收回来。
不过这些事儿不麻烦，顶多是赔偿村民一些青苗费，因为土地是李家的。
转了一圈，李凡中午留在薛山家吃饭。
大康庄的村民知道要修建酒坊，而且村民可以在酒坊做事，还能跟着学酿酒，一个个很是激动。
不管钱多钱少，公子不会亏待他们，而且总归是有钱，比种地更好。
这是名声的好处。
如果李凡自私自利，只想着敛财，在大康庄村民心中没有影响力，要推动酿酒不容易，现在却无比顺利。
村民都愿意跟着李凡干。
一个个大康庄的村民来了，纷纷向李凡和曹悦表达感激。
吃过午饭后，一行人才开始往回走。
马车中。
萱儿躺在曹悦怀中睡着了。
这小丫头跟着跑累了，上了马车不让李凡抱，偏要黏着曹悦。曹悦也宠萱儿，抱着没多久就睡了。
李凡正色道：“悦儿，曹家酿的酒我喝过，是上次我和岳父喝的那种？”
曹悦道：“是！”
想着李凡刚见到父亲，当时父亲喝得酩酊大醉，和李凡要称兄道弟，她有些无奈。
亲爹和外祖父是这样。
李凡和亲爹也这样。
一脉相传了。
李凡正色道：“曹家自己酿的酒，和外面绝大多数的酒都大同小异，只是细微的口感有区别。”
“普通的酒水比较浑浊，是浊酒，没这么甘冽。稍微好些的酒是过滤后再沉淀，显得更加清澈，味道更加醇厚。”
李凡问道：“应该是这样吧？”
曹悦点头道：“我问过酿酒师傅，大多数都是这样的。这样的酒，不是很正常啊？莫非李凡哥哥有其他的酿酒方法。”
“有！”
李凡肯定回答。
这时代的酒还是米酒，没有经过蒸馏提纯，也没有制作酒糟，更没有蒸馏酒。现阶段发酵的米酒度数低，很多人一碗一碗的喝下去，丝毫不受影响。
好酒要经过一遍一遍的过滤沉淀，才会更清澈明亮，口感也更好。
可是再怎么过滤沉淀，也达不到蒸馏酒的效果。
李凡直接道：“酿酒方法要做改良，到时候我写一本酿酒工艺，按照新工艺进行。不过今天先找一大坛酒，简单提纯后，晚上带去给岳父喝一喝。”
曹悦一脸疑惑道：“什么提纯？怎么操作呢？”
李凡说道：“试验了你就知道，具体要说，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楚。”
曹悦点了点头，很相信李凡。
马车一路回了家里，李萱已经醒了过来，被王嬷嬷带去后院。
李凡把家里的人喊来，搬出一大坛酒，开始提纯米酒。
米酒倒入大铁锅，放上一个甑子。在甑子上还放着一口装着冷水的锅。随着米酒加热，酒蒸汽率先挥发，遇到冷水锅冷凝成液态，又会滴落在甑子里准备的导管上，顺着导管流出来。
李凡画出草图，匠人制作后开始提纯。
随着灶里点火加热，米酒渐渐沸腾热气涌动，曹悦眼中也有期待神色，说道：“李哥哥，我们搞了半下午，能行吗？”
李凡自信道：“放心，稳成。”
没过多久，导管中有一滴酒水落下。不一会儿，断断续续的酒水汇聚成涓涓细流般流出。
浓郁的酒香味，随之扩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