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益眼中瞳孔一缩，心头震撼。
他也是经学大家，明白知行合一的精髓。周云逸提出这样的理念，传给李凡，以李凡这个年纪就才华横溢，将来肯定发扬光大。
届时，周云逸这一门的影响力，会大大增强。不能给李凡扬名，不能让周云逸成为当代儒宗。
今天，必须把李凡压下去。
司马益快速转动脑筋，不等众人称赞，立刻反驳道：“嘴上说得容易，却是空谈而已。”
“我讲究顺势而为，道法自然，是根据实际情况做出应对。”
“比如北蛮骑兵纵横无敌，我周朝根本挡不住。既然洞悉了局势，就应该顺势而为，应该保全自身。”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是去送死，这是错误的方向。”
司马益沉声道：“以此类推到知行合一，你凭什么断定知行合一的方向是对的？”
范遥先前丢了脸，此刻听到司马益反驳，立刻附和道：“老师说得对，一旦错误，就是错上加错。”
胡安民点头道：“依我看，知行合一也是空谈。”
一个个司马益派系的人，包括投降派的官员也介入表态，都在反驳李凡，说所谓的知行合一是空话，是周云逸嘴上逞能。
隔壁房间。
太子听到众人围剿的情势，一脸不忿模样，说道：“父皇，您看司马益这个老贼，就喜欢以势压人。明明，他的弟子败了，他也被李凡击败，知行合一也很好，他非要挑刺。”
皇帝捋着颌下的胡须，缓缓道：“太子能明辨是非，这很好。”
“可是，你要清楚不同的声音，或者说不同的立场，都是有用处。”
“人有私心，就有自己的立场，就会有不同的意见和声音。”
皇帝耳提面命点拨道：“用人贵在制衡，有不同意见没什么，保持平衡即可。既是平衡，也是制衡。”
太子撇嘴道：“儿臣不想搞这些，就想说李凡有错吗？”
皇帝点头道：“没错！”
太子正色道：“一个有才华的人，父母不爱，还被无数人针对。这样的情况下，您都不替他做主，谁替他做主呢？您总说对人才要多一点耐心，多一点优待，怎么不优待李凡呢？”
皇帝哑然失笑道：“朕知道了。”
太子喜滋滋应下，恨不得立刻去大堂内观看。可是父皇在，他也不想暴露身份，也就按捺住心思。
在太子等待时，大堂中反击李凡的浪潮，一浪高过一浪。
李凡仍是很平静。
面对着司马益亲自下场，李凡不急不躁道：“司马太傅说得对，方向错了，那就是错误的。故而知行合一的关键，在于致良知。以良知引导，才能真正知行合一。”
司马益听得心头一震。
致良知！
良知为引，知是行之始，行是知之成，这是一套完整的闭合体系。没想到，周云逸这个老家伙搞了个大事出来。
司马益知道阻拦不了，也无法让李凡丢脸，果断起身拱手道：“恭喜周尚书收了个佳徒，老夫还有事，告辞。”
说完，司马益大步离去。
范遥、胡安民等司马益的弟子，也齐刷刷的起身跟着离开。
大堂中，直接少了一半的人。
李虚看到这一幕，想着要让逆子听从安排。只是大庭广众下，目前不适合多谈，等回家后再说。
李虚主动告辞，带着李宴离开。
一些看热闹的朝廷官员，如汪海等人觉得无趣，纷纷主动告辞。
转眼，只剩下一小半人。
孔煜一脸羡慕神情，感慨道：“周兄真是好命，也是好运，竟然遇到了这样的弟子。尤其你竟然悟道了，从求真务实转为知行合一，更有良知为引。这一体系的创建，周兄称得上一代儒宗了。”
周云逸派系的官员，以及门人弟子，都纷纷恭喜。
所有人看周云逸，愈发称赞。
李凡怕周云逸说出真相，因为他不想做出头鸟，而且说他悟透了知行合一，许多人也不相信。
李凡上前道：“老师悟出知行合一，本该老师亲自阐述。没想到司马益咄咄逼人，弟子不得已提前阐述，请老师海涵。”
周云逸道：“凡儿，你……”
李凡打断道：“老师如果不满意，弟子听凭打骂。”
周云逸哪里是想打李凡，是觉得他冒领了李凡的学问，心里过意不去，想把这件事说出来的。
偏偏，李凡直接打断，非要说是他创立。
这个弟子太善良了。
都说他学问好，说他开一代新风，实际上是他沾了弟子的光。
周云逸明白李凡的用心，直接道：“你今天借拜师的场合阐述知行合一，也是刚刚好，不必在意。”
李凡道：“多谢老师。”
周云逸环顾周围一圈，拱手道：“诸位赏脸光临我弟子的拜师宴，老夫在此感谢。从今天起，老夫不再收徒，李凡就是我的关门弟子，承继我的衣钵，请诸位多多提携。”
关门弟子和普通弟子，自然是不同的。
这是要传承周云逸的学问。
学问是其次，实际上，关门弟子还会在周云逸退下来后，继承周云逸的人脉关系，以及官场上的影响力。
李凡明白周云逸的良苦用心，主动向孔煜等人拱手，嘴上说请诸位长辈师兄多多赐教。
一番客套，周云逸让人开宴。
宴席在推杯交盏中结束，李凡倒是很清醒，反而是周云逸带着他向一个个长辈敬酒，替他介绍诸多的长辈，周云逸自己喝多了。
如今，周云逸都喝醉睡下。
李凡亲自送孔煜等所有的宾客离开，才回到二楼会客厅。
周云逸睡着了，还没醒。
大厅中，也已经收拾完，只剩下女扮男装的曹悦还在。
曹悦看着眼前俊朗的李凡，脸上满是惊喜和钦佩，欢喜道：“李凡哥哥今天真厉害，诗好词也好。”
李凡笑道：“有你在，我自然要好好完成，不能辜负了你的鼓励。现在拜师宴圆满结束，你答应我的约定呢？”
曹悦白皙的面庞微红，略带一丝的娇羞，问道；“你要我答应你一个什么条件？必须合理才行。”
李凡笑道：“肯定合理。”
说着话，他没有去提条件，也没有询问可不可以，刹那间就低头，吻在曹悦柔软的双唇上。
一吻，定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