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宴听到皇帝的金口玉言，瞬间懵了。
之前，他中了殿试最后一名，受不了昏倒在地上。
即便是最后一名，好歹也是新科进士，凭借亲爹的权势，以及他是司马益的弟子，外放地方当个县令是没问题的。
家族有背景有权势，又有进士这块敲门砖，依旧有翻身的机会。
至少，比李凡这个举人好。
现在被剥夺进士的功名，无法参加科举，还永不录用，这辈子就完了。
李宴张嘴想反驳，可是看到皇帝冰冷的眼神，到了嘴边的话又咽回去，说道：“罪人，领旨！”
说完，李宴瘫倒在地上，眼神颓丧。
李虚在一旁看着，心如刀绞。
可是皇帝金口玉言，他不敢再反对，怕皇帝盛怒下，连他一并撸掉。
皇帝处置了李宴，又看向崔征、黄宏等中了进士，却来参加叩阕的士子，凡是来了的都剥夺进士功名。
皇帝这一次的处置堪称狠辣。
强势手段下，叩阕的士子惊慌失措，纷纷散去。
已经考中进士来叩阕的新科进士更是后悔不迭，至少考中了。现在却剥夺功名，又要重新参考。
好在，没有被禁止参考，还能参加会试。
皇帝宣布了处置后，摆手让所有人散了，再也没有头铁的人留下，皇城外迅速就空荡荡的。
皇帝一路回宫，太子和李凡等人也跟着回来。
皇帝的兴致很好，赞许道：“李凡，朕实在没想到，杀鸡儆猴而已，竟然取得这样大的效果，你的策略很好。”
李凡说道：“陛下之所以能压制他们，根本原因是他们持身不正。如果他们是干净的，就不会怕被锦衣卫抓捕。”
皇帝点头道：“你说得对，由此看来，吏治要继续肃清。朕答应你的事情，绝不会食言而肥。等你迎娶悦儿的时候，亲自为你主婚。”
李凡欢喜道：“谢陛下。”
太子想着自己的事情，连忙道：“父皇，还有儿臣的事情呢？”
皇帝问道：“你什么事？”
太子顿时急了，解释道：“李凡在国子监太屈才，让他来我的东宫。”
“他现在是八品的国子监丞，官职小，立了功也该嘉奖一下。”
“儿臣东宫的詹事府主簿是七品官，原本的詹事府主簿患病告假，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让李凡担任詹事府主簿吧。”
皇帝冷笑道：“朕如果没记错，东宫的詹事府主簿名叫姚中道，今年才四十二岁，被你硬生生气得昏死，回家养病去了吧？这是告假吗？”
太子讪讪一笑，摆手道：“父皇，这些不重要，重要的是詹事府主簿空出来了。”
皇帝问道：“李凡，你可愿意？”
李凡回答道：“臣全凭陛下做主。”
皇帝点头道：“也罢，朕准你去东宫担任詹事府主簿。可是这条路，对你来说并不合适。”
“没有进士功名，你做官顶多是个幸臣。想堂堂正正做官，就要考进士金榜题名，明白吗？”
李凡正色道：“请陛下放心，臣一定全力以赴，不辜负陛下的厚望。不中进士，不在紫宸殿外唱名，如何迎娶悦儿呢？”
“好一个紫宸殿唱名！”
皇帝赞许道：“好男儿就要有这样气魄，好好努力。”
话锋一转，皇帝说道：“三国演义写得好，要抓紧啊。朕看你写的最新一回，已经是刘皇叔三顾茅庐诸葛亮，诸葛亮是真正的谋士吗？”
“是！”
李凡点头回答。
三国演义第一本上架销售很长一段时间，第二本已经给了文华楼准备。
李凡已经写到诸葛亮出山，剧情更加跌宕起伏，也更引人入胜，皇帝都忍不住期待。
皇帝沉声道：“事情要做，书也要写，不能耽搁了，明白吗？”
李凡道：“臣记下了。”
皇帝摆手道：“你们下去吧。”
李凡和太子齐齐向皇帝行礼，才转身离开垂拱殿回了东宫。
太子给了李凡七品的詹事府主簿印绶衣袍，李凡领了后没有逗留，而是向太子告假，离开东宫去国子监交接。
李凡升官去东宫，国子监的人也不意外。
太子天天往国子监跑，天天找李凡，两人如胶似漆穿一条裤子似的。
这样的人，迟早要去东宫。
李凡请了国子监的同僚吃饭，答谢众人的照拂。晚上时候，李凡又去了一趟老师的家里。
书房中，师徒落座。
周云逸看李凡的眼神有着赞许，笑道：“老夫听说司马益等人上书，以及范遥、李宴等人叩阕闹事，陛下为难的时候，是你提出的策略破局？”
李凡笑道：“老师，本来就不是个什么大事儿。您和其他的主战派出面闹起来，反而给他们增加声势。另辟蹊径出手，反而更好。”
周云逸笑道：“你提出的策略不战而屈人之兵，让司马益等人偃旗息鼓，的确是好。如今转任詹事府主簿，切莫骄傲。”
李凡说道：“弟子谨记老师教诲。”
周云逸继续道：“做人做官都是一个道理，要永葆初心，要踏踏实实做事，最忌讳的是得志便猖狂。”
“你还年轻，也没有功名在身，不要执着于官职如何，更不要在意有多少人吹捧，要沉下心好好读书备考。”
“殿试上榜，有了功名，才是一辈子的事情。”
周云逸谆谆教诲道：“没有进士身份，即便将来出将入相，人家背地里，也一样会指指点点的。”
李凡点头道：“弟子记下了。”
周云逸话锋一转，说道：“还有一件事，你也要小心些。”
李凡问道：“什么事呢？”
周云逸回答道：“李虚知道你和陛下、太子的关系，如今李宴被剥夺了进士功名，永不录用，他们一定会找你的。”
“如果柳氏负荆请罪，或者大庭广众下求你原谅，求你帮忙，不管你帮不帮，都会很麻烦，毕竟孝道第一。”
“你当着所有人的面，冷漠狠辣，人家会说你。如果同意帮忙，又会陷入泥沼漩涡。”
“做事情要师出有名，既要达成自己的目的，又要能堵住悠悠之口。”
周云逸说道：“臣处理事情的手段，一定要灵活，不要冲动上头。”
李凡心中感动。
也就是老师，才会把方方面面都替他考虑到了。
李凡正色道：“老师放心，柳氏翻不起浪花，李虚也无法拿捏我的。”
周云逸点了点头，没有再说教，留下李凡吃饭。
师徒二人吃了饭，李凡才离开周家返回。他刚到家，薛刚急匆匆来禀报道：“公子，刘大富找到了李宴的野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