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安民自幼学习诗词,是这方面的高手。一听李凡的四句词,心中没来由的惊慌。
不可能,绝不可能败。
李凡名不见经传,始终寂寂无名,就是个废物。如果李凡有才华,李虚不可能只扶持李宴,反而藏着李凡。
李凡不可能写得出传世的中秋词。
胡安民进行了一番心理建设,从容道:“李凡,不要虚张声势,有什么就拿出来。”
李凡问道:“你这么着急,怕了?”
胡安民哼了声道:“我胡安民纵横词坛的时候,你还是个瞌睡虫,会怕你?简直是笑话。”
李凡讥笑道:“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你们这一系的士人,从大到小都是一个德行,自以为是。”
胡安民反驳道:“我的底气,源自于实力。”
两人的争辩传入司马益耳中,他眼中掠过赞许神色。
相互对呛看似粗鄙,却能打乱李凡的思绪。
写诗词,最忌讳思路被打断。一旦思路断了,灵感消失,想要再写佳句就不可能。
周云逸也察觉到胡安民的意图,提醒道:“李凡,不要被人引导,更不要忘了灵感思路。否则,吃亏的是你自己。”
李凡回答道:“老师放心,胡安民插标卖首之辈,不足挂齿。”
周云逸道:“好好写。”
李凡目光回到胡安民的身上,问道:“还要继续捣乱吗?”
胡安民却不承认,正色道:“从始至终,我都没有捣乱,是你狂妄自负。你既然胸有成竹,赶紧拿出来。”
李凡沉声道:“听好了。”
“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一首词诵读完,李凡高声道:“请诸位,赏析。”
大堂中,出现短暂的寂静。
所有人都回味着,脸上浮现出难掩的震惊。
曹悦率先回过神,看李凡的眼神更充斥着欢喜和激动,再也按捺不住激动情绪,率先喊道:“写得好!”
声音一出,引爆了大堂的氛围。
所有人回过神,轰然议论。
“《水调歌头》一出,所有的中秋词黯然失色。”
“李公子的诗,风骨傲然。李公子的词,豪放从容,情韵俱佳,尽显清雄旷达之风。”
“李公子诗词绝世,依我看他的才华当为第一人。”
称赞的人络绎不绝,一个个激动的议论着。
隔壁的太子更是激动。
他之前想拜师李凡,只是没有提过,毕竟李凡连进士都不是。现在李凡轻松碾压胡安民,太子觉得机会来了。
太子神色激动,问道:“父皇,李凡的词好不好?”
皇帝捋着胡须回味一番,点头道:“李凡的诗词都好,能在诗词和他媲美的人不多。”
太子顺势道:“您说,我拜他为师怎么样?”
皇帝眼中掠过一丝惊诧。
太子不爱读书,觉得四书五经没用,一向喜欢舞刀弄枪。现在竟然要主动拜师,可见太子对李凡的重视。
只是诗词上的造诣好,却无法治国,更无法让百姓安居乐业。
皇帝没有答应,吩咐道:“再观察观察。”
太子有些失望,嘴上哼了声却没有放弃。李凡善于辩论,诗词绝世,才华横溢,这样的人做他的老师,他就不会被司马老贼欺负。
李虚在大堂中坐着,情绪更复杂。
在大殿上,他被太子和周云逸接连打脸,说亏待了李凡,说李凡的生活凄苦。
现在,李凡显露出才华,很是不凡。单论才华,李凡称得上李家的麒麟儿。只是想着李凡的倔脾气,李虚却不喜欢。
罢了,给逆子一个机会。
等拜师礼结束,他单独见一见逆子,不再追究逆子的顽劣和狠辣,让逆子和他一起回家。
司马益却是脸色铁青,衣袖中的手握紧。
又败了!
他的弟子败了一阵,如今再败一阵,丢尽了脸。尤其是范遥和胡安民的落败,成了李凡的垫脚石,让李凡借此扬名。
胡安民更是眼神惊慌。
一开始,他信心满满,觉得自己一定能赢。只要赢了李凡,给老师夺回脸面,必然得到老师的提携。
没想到,却败了。
胡安民心神失守下,想着要跳胡旋舞,忍不住蹬蹬后退两步。
李凡看着胡安民的样子,嘲讽道:“胡安民,你连连后退,是知道自己败了后准备逃离现场,拒不承认刚才的赌约吗?”
胡安民梗着脖子道:“谁说我不承认?”
李凡说道:“既然承认,那就跳舞吧。”
胡安民连争辩的底气都没有,因为两首中秋词的差距太大。不是他的中秋词差,而是李凡太妖孽。
胡安民眼眸转动,朝人群中亲爹胡光的方向看去。
可是,胡光连忙避开眼神。
生怕别人知道,胡安民是他的儿子一样。
胡安民希望有人拉自己一把,可是范遥落败的时候,没有人帮助范遥。现在他落败,也一样没有人帮胡安民。
在胡安民心头绝望时,李宴站了出来。
李宴要准备当好人,劝李凡得饶人处且饶人。
这样的劝阻未必有效,可是站在道德制高点劝说,以及帮胡安民说好话,可以得到胡安民的感激,帮李家得到胡家的感激,怎么都划算。
李凡的利益,和他有关系吗?
李宴不考虑这些。
李宴神情谦逊,拱手道:“大哥,胡安民已经认输,我看不必跳胡旋舞了。”
胡安民激动起来,朝李宴投去感激神色。
李凡问道:“你是谁?”
李宴回答道:“大哥,当着衮衮诸公的面,为什么装作不认识我呢?”
“你是父亲的儿子,我也是父亲的儿子。”
“父亲一向教导我们,胸襟要开阔,做人要大度善良,要以德报怨,这更是我李家的家训。”
“父亲自小教你读书,使得你才学出众。”
“母亲更是照料你的衣食起居,让你一日三餐不愁。为了你能读书,为了你不受寒,熬夜为你做衣裳,打鞋垫。”
“你生在父母照顾的家里,应该心境平和,不应该咄咄逼人。”
李宴一副居高临下的样子,说道:“大哥,得饶人处且饶人,才是立身处世之道。”
一番话说出,李宴觉得自己太聪明了。
众目睽睽下,李凡绝对不敢说家里的真实情况,只能哑巴吃黄连。否则,李凡就是不孝父母,会被人戳脊梁骨的。
随着李宴的声音落下,大堂中议论声一片。
议论的不是李凡得理不饶人,也不是李凡凶狠,反而是盯着李宴看,一副看大傻子的姿态。
李宴也察觉到,许多人看他的眼神有嘲讽。
怎么回事儿?
为什么他的话说出来,没有人指责李凡,似乎都在嘲笑自己?
李虚看到这一幕,想着李凡被虐待的事儿曝光,知道李宴的话起了反作用。哪有什么父母慈爱,分明是牛马不如。
人家不知道,也就罢了。
都知道你家里的情况,你还舔着脸去说父母慈爱,让李凡大度善良,那不是打李凡的脸,是打李虚和柳氏的脸。
李虚脸上火辣辣的,气急败坏道:“李宴,给我滚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