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玲一想到阿兰今天下午的行为,就感到一阵嫌恶。
既然她主动问了,就也没打算隐瞒,干脆捅破了那层纸:“怎么了?你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不能让我看见?”
阿兰一噎,看到金玲脸上那个明嫌弃的表情,抽泣的越发厉害,忽然从床上爬起来,朝着金玲跪下,咚咚咚在床板上磕了几个头:“金玲,我求求你,能不能不要把这件事告诉少爷和少夫人他们?求求你,都是我自个儿的错,我知道错了。”
金玲没想到她会这样,吓了一跳,不过随即道:“阿兰,少夫人对咱们多好你不是不知道,你这么做,你对得起她吗?我金玲虽然没有你那么聪明,那么体贴,可我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知道知恩图报。你……你瞧瞧你,做的那是什么事?”
她说着说着声音就忍不住地高了起来。
阿兰止不住地爽哭泣起来,朝着金玲拼命的磕头,这磕头是货真价实的,脑袋在床板上撞击发出的声音巨大,听的金玲牙根直疼。
阿兰痛哭流涕:“金玲,算我求求你,看着咱们这么多年姐妹的份上,求求你别告诉主子们。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我跟你保证,我再也不敢了!我要是再让你撞见一回,你尽管去告诉老夫人,让老夫人用家法处置我!”
金玲看她磕的额头都红了,人更是哭的不成样,忍不住有些心软起来,她抿着嘴,没说话。
“金玲,我是喜欢少爷,可我只想远远地看着他就够了。今儿我是鬼迷心窍,以后我再也不敢了,求求你了,千万别说出去。不然我要是被赶出府,我后爹只会把我卖进青楼,那我……那我还不如死了算了!”阿兰越说越激动,突然跳下床,光脚踩在地上,跑到针线盒跟前,伸手抓出里面的剪刀就要往自己脖子上扎。
金玲吓的头皮发麻,没想到她这么狠,连忙制止:“阿兰,我不说,我不说就是了,你别这样!”
阿兰双眼迷离,红的和烂桃子似的,泪眼朦胧地看着她:“你……你当真不说?”
“我不说,我保证,只要你今后再不做像今日一样伤害少夫人的事情,我就不说出去。”金玲眼睛盯着那锋利的剪子尖,已经扎进阿兰肉里了。
阿兰撇着嘴,刚想要把剪子放下,却似是忽然想到了什么,猛地又把剪子拿起,神经质地说:“不对,不对,你已经说了,你刚才已经和少夫人说了对不对?”
金玲眼见她的脖子都流血了,连忙摆手:“没有没有,我们毕竟这么多年的姐妹情谊,我想,我多少该给你留些颜面,所以没和少夫人说,你快把剪子放下!”
“你真的……真的没说?”阿兰哽咽的厉害。
“没有,我真的没说,我要是想说,下午直接告诉少夫人便是了,何必等到晚上?你说是不是?”金玲是真的有些害怕这样子的阿兰了,她歇斯底里的样子,像个疯子。
阿兰点点头,勉强地一笑:“谢谢,谢谢你金玲。”说完,力气一卸,人软倒在地上,剪子也掉落在地。
金玲连忙去把剪子捡起来压到自己枕头底下,免得她又发神经起来要自杀。
她不想多看阿兰,自己躺在床上,背对着阿兰道:“你赶紧睡吧,明儿起来还要收拾东西,咱们要回西陵了。”
阿兰独自一个人瘫坐在冰凉的地面上,眼神发直,不知道在想什么。过了许久,金玲才听到她吹灭了蜡烛上床睡觉的声响。
金玲裹着被子,也睡不着,满脑子都是阿兰刚才发疯的模样。她白日里面对少爷的时候的贪婪和觊觎,加上刚才那种恐怖的神情,简直让金玲怀疑她是不是被鬼上身了。明明以前的阿兰那么温婉善良,她说少夫人坏话的时候阿兰还帮着少夫人说话,怎么才几个月不见,她却做出这种伤害少夫人的事情?
难道就真的不说了吗?当做什么都没看见吗?这样做对少夫人也太不公平了,少夫人对她那么好,她却还帮着阿兰瞒着少夫人……
金玲心里头一团乱麻,翻来复去睡不踏实,不过一动,她就感觉有种如芒在背的感觉,好像有一双眼睛正在直勾勾地盯着自己。她不用回头也知道那是阿兰,她咽了口口水,身子僵直着,保持着那个背对的姿势没有动,努力地让自己不要回头。
难道阿兰真的疯了?她大半夜不睡觉盯着自己做什么?金玲快被这种感觉逼疯了。不过好在这种感觉时间并不长,似乎是阿兰闭上了眼睛或者挪开了目光。
金玲偷偷舒了口气,闭上眼,到底要不要告诉少夫人呢?还是明天起来再决定吧。
第二天早起,金玲起来的时候阿兰已经不在了。她起床叠被子的时候不小心摸到了枕头底下的剪子,想了想还是把剪子藏在了自己褥子底下,免得下回阿兰再做什么奇怪的事情。
她出去一瞧,阿兰正在屋里给陆舒韵收拾细软,而陆舒韵正在段岚和墨韵两位管家婆的监督下练舞。
陆舒韵练了这么长时间,做起动作已经很稳了,身子也轻盈了不少,能一边做动作一边和人聊天。她看见金玲,揶揄她:“怎么盯着个黑眼圈?想谁想的睡不着?”
金玲撇了撇嘴,张着嘴想说什么,却改口道:“一想到咱们要回西陵去,我就高兴的睡不着。”那脸上却没有半点兴奋。
陆舒韵露出个似笑非笑的表情:“那是挺让人兴奋的。”
金玲心里边憋不住事,总是忍不住一张口就想说出实情,可刚一张嘴,就看见阿兰站在远处,正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己,还没出口的话一下子就憋了回去。
陆舒韵顺着她的目光看了一眼金玲,眼睛落在她脖子上的两个剪子留下的血点上,眯了眯眼,转头对墨韵说:“我刚才说的那件事,你们可要帮我。”
墨韵轻轻一笑:“那是自然,公子若是知道你为他吃醋,不知要多么高兴。”
陆舒韵咧嘴:“以前不属于我,所以无所谓。可既然已经成了我的,我就绝不允许别人伸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