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舒韵回去的路上故意绕远去看了一眼李怀玉住的冷宫,屋里依旧黑着灯,万籁俱寂,瞧不见里面到底有没有人。
景譞看她心神不宁,问她怎么了,陆舒韵略沉吟了一阵,摆摆手:“没什么,是我想多了。”
他们一起回到陆舒韵住的小屋。
陆舒韵给自己倒了一杯冷茶:“你是怎么知道乔烁和长公主的事情的?我原来怎么没发现你是这么个八卦的人?”
景譞从她手里抢过杯子,就着她喝了一口的杯子抿了一口:“你昨夜跟我说了李怀玉的事情之后,我觉得此事有蹊跷,便叫人查了前朝的事情,牵连出来长公主这位将军的往事。我本想等着全部调查清楚,今夜一起告诉你,谁知道回报消息的人晚了些,你便差点闹出人命!”
陆舒韵缩了缩头,尴尬地笑了笑:“谁知道他会真的住在冷宫里面。”
“此事你可要告诉皇上?”景譞担忧地问。
陆舒韵把杯子重新抢回去,学着景譞的样子挑挑眉:“他们若要刺杀皇上,让他们去就是了,与我有什么关系?”
现在,估计不止她一个人在着老皇帝驾鹤西游,只要老皇帝一死,许多暗地里的争斗就可以放到桌面上真刀真枪的等抢夺。
不过,她唯一纠结的是,陆长风唯一的依仗只有老皇帝,要是老皇帝一死,陆长风就成了所有皇子之中最无权无势的一个。那些眼红他有老皇帝宠爱的人肯定第一个拿他开刀,帝王家成王败寇,却不知道,谁还有良心能留他一命。
“陆惊蛰今日已经在皇上面前请了征兵的命令,我想大约过不了多久,他就要领兵与扈国开战了。”陆舒韵说。
景譞点头:“此事我已经有耳闻。”
“他没再要你做什么吗?”陆舒韵总觉得景譞一定是和陆惊蛰做了什么交易没有告诉她。
“有”景譞笑了笑“两军开战,粮草先行,我已经从全国各地的商号大肆购买粮食,已经在陆续押往边境。”
陆舒韵蹙眉:“就这么简单?”
景譞捏了捏她的脸:“那还要如何难?就算盟友,陆惊蛰也要有分寸不是,景家就算家大业大,可他要想一次把景家压榨干,未免也太蠢了。”
陆舒韵迟疑着点点头。
景譞把她抱在怀里:“你再忍耐几日,我便会把你接出去了。”
这一次陆舒韵没有挣扎,点头嗯了一声。
在她看不见的地方,景譞露出一点担忧的神色。
“明日开始你夜里便不要再单独出门了,这冷宫里会有一条暗道,难保不会有第二条,你不能再单独出去冒险了。还有李怀玉那里,尽量少去,他们分明是要做什么大事,你若再与他们接近,我只怕他们会杀了你灭口。”景譞逼着陆舒韵发誓再不独自去冒险,这才放她歇息。
如昨夜一样,等她睡着,景譞便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接下来的日子便如真的被关了冷宫一样无聊,陆舒韵总算是明白为什么老皇帝的那些嫔妃被关在这里会发疯了。在这地方,每天面对着四面墙壁,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不疯才怪。
李怀玉那里,她每日会送饭过去,两人会聊上几句。李怀玉似乎对那夜的事情毫不知情,对陆舒韵一如往常。
小米在陆舒韵的教导之下学会了不少字,陆舒韵也总教他些好玩的,这孩子终于像个普通孩子一样学会了笑。
不过李怀玉那里还是少去,虽然李怀玉对她也算亲切,可陆舒韵总觉得隔着那么一点疏离。何况他们的“大事”要是再被她撞破了,恐怕不把她灭口都不行了。
于是她大部分时间都是闲着,虽然老皇帝没给她禁足,但是皇宫里边除了老皇帝的办公的地方剩下大部分就是后宫娘娘们做居住的地方,她可不想去和那些女人们表面客套。
于是她偷偷摸进了御花园,从御花园里挖了几株看着就十分好看的花朵,移到;了自己的门跟前。每日和个老农似的,不是浇花就是挖土,顺便去和王公公要了些皇上喝的御茶,坐在门槛上喝茶。
这日她正一边品着凉水泡的茶,一边欣赏着自己这几日创作的《霸道王爷和他的小娇妻》,正看的津津有味处,忽然面前投下一个黑影,挡住了她面前的阳光。
陆舒韵抬起脸,逆着光眯着眼睛看了半晌,看见一张白净如玉的脸,对她淡淡一笑:“韵儿,又见面了。”
“季……长风哥哥。”这是在宫里,不必再叫他的假名。
陆长风与她一同坐在门槛上,看着她自己整理出来的花圃里边花红柳绿,有些出神。
陆舒韵揣测,老皇帝先前容他躲在那清水村里,是因为事情并不急迫,现在忽然将他召回宫里,说明老皇帝着急了。
“四哥,你怎么回来了?”陆舒韵试着问。
陆长风露出一个苦笑:“父皇召命,岂敢不回?”
其实陆舒韵这些天躲在冷宫里边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一件大事。老皇帝把陆长风召回京城,还当着全朝百官的面给陆长风还原了身份,甚至还透露了要把皇位传给陆长风的意思。
文武百官之中不乏早已经知道了陆长风身份的人,可大多都还并不知情。何况陆长风早年间曾经还在朝为官几年,百官之中多有熟悉他的同僚。然而忽然昔日同僚变成了前朝的公主所生的四皇子,既没有母族强大的背景支持,又没有什么功绩,忽然变要登上皇位,自然是引起了轩然大波。
朝堂之上登时吵成了一团,群臣跪求皇上三思。
老皇帝也是硬气,舌战群臣,力排众议,愣是非要把皇位传给陆长风。要不是群臣情绪激动,估计差点就要当庭拟下诏书了。
陆舒韵有些想笑,又觉得老皇帝这人太过复杂,他无情无义,杀了那么多人,对陆长风却是真心宠爱的。
陆长风看起来似乎并不高兴,他听了陆舒韵的话,只是淡淡地笑了一下:“我不知,他是爱我,还只是对我母妃的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