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老爷一直以为,孩子小的时候身子弱,慢慢长大了,也就会好些。可直到解金铄五岁,病情没有转好,反倒越发重了起来。每日醒着的时候不到两个时辰,其余时间不是昏昏沉沉的睡着,就是一直咳嗽。
解老爷只这一个独子,可谓因解金铄的病每天以泪洗面。好在解家还算富裕,解老爷决定带着妻儿,外出寻医问药。
这一走就是一年多,解老爷去了周围每一个大的郡县,但凡哪家大夫有些名声,他便抱着解金铄去看诊。可一年下来却还是老样子,大夫们都说“此子先天不足,活不过十岁。”
由于长期在外奔波,解金铄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就在解老爷准备放弃,想带着妻儿回老家之时,他在路边偶然遇见了一位老道士。
“福生无量天尊”老道士拂尘一扫,“尊者可是在为怀中孩童寻医问药?”
解老爷满面沧桑,“正是。”
“我也算与这孩子有些薄缘,可否将小公子姓名、八字给了贫道,贫道愿为小公子算上一算。”
解老爷似得了救命稻草一般,病急乱投医,只要能给他以希望,无论什么解老爷都愿意一试,“谢道长!”解老爷写下解金铄的八字,将纸递到老道士手中。
道士捋了捋胡须,皱眉说道,“小公子出生时天气如何?”
“雷雨交加,下了一天一夜。”
“怪不得……”老道士掐指一算,然后说道,“小公子阴年阴日阴时阴刻出生,还逢了大雨,自幼便是煞魂入体,若我猜的没错,他出生时,眉心应是一团紫黑。”
“这……是的,道长。”解老爷忙跪在地上,“道长,还望您救救小儿,我只这一个孩子,求您救救他啊。”
“快快请起,办法倒也不是没有。”老道士扶起解老爷。
“什么办法?还请道长明示。”
“首先,这名字,必须改了。小公子本是木命,一个名字里用了两个金来克他,自然对他不好。”
“道长,可否为小儿赐个名字?”解老爷此时看着这位道长,就如看到了天上的神仙,恭之敬之。
“莫不如叫解楠汐吧,能将他五行补缺,小名便唤长生。”
“是是。”解老爷忙在纸上写下,“道长,可是这几个字?”
“正是。”老道士捋着白胡子,“但是只改名字,小公子还是不得长久。”
“道长,还需要做什么?”
“不知尊者可知道拴娃娃?”
“知道,我和内人早年在娘娘庙里栓过一个泥娃娃。”
“嗯,可是,这泥娃娃定是不行的。若想要小公子命数长久,需要栓个真娃娃回家才好。”老道士幽幽说道。
“这……该如何栓?可有什么讲究?”解老爷忙接着问道。
“所谓栓,就是将小公子的生辰八字,姓名乳名都写到一条红腰带上,系在娃娃腰间。而这娃娃么,年纪必须要比小公子大些,他在家行老大,小公子行老二。这娃娃一定要身体壮硕必须要比小公子大一年零三个月。若能找到这样一个男孩,拴上红腰带,小公子可平安成人。但,能不能过二十四,这还要看小公子的造化啊。”
解老爷将老道士所说一字不漏记了下来,又以重金酬谢,可老道长并未接受。回到家中,他便命家丁四处去寻找符合条件的男孩子。
还别说,自从改了名字,长生的身子着实比以前好了一些。虽然每天依旧以药为食,好歹醒着的时候长了些,偶尔也能下床走几步,到门口晒晒太阳。
有一天,长生正在床上躺着,教书先生坐在一旁给他读书听。解老爷牵着个孩子从屋外走了进来,“先生,今天先到这吧。”
长生撑着身子,半躺在床上,斜眼看了看地上站着的孩子。黑乎乎的,小小年纪便透着股蛮劲。
“长生,你娘总是觉得你一个人每天在屋子里闷得慌,爹在外面给你带回来个小哥哥,以后你俩也是个伴。他比你年长,日后你就唤他哥哥。”
长生皱了皱眉,满脸的不情愿,“解家就我一个独子,何故叫他哥哥?他是我哪门子哥哥?”
“长生,乖,以后要叫他哥哥,他也会一直在我们家生活。”
“不叫!”长生一扭头,“咳咳”的咳了起来。
“哎,你别急啊,不叫就不叫呗。”地上的小男孩嘿嘿一笑,嘴里没了一颗门牙,“你以后叫我小六子就行。”
“咳咳”长生捏着鼻子,“叫他出去,他身上好臭啊。”
小六子抬起胳膊,来回闻了闻,“我可在屋外的大缸里泡了好几个时辰呢,又给我洗,又给我搓的,不臭,真的不臭。”他说着,走到长生床边,“倒是你身上,一股子药味。”小六子用鼻子嗅了嗅,“嘿嘿,还挺好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