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灵整个人傻在那里，他瞪着眼，脸上都是乔思渊的血迹……痛……攻心的痛感……绝望……一种将死的绝望……
李牧的笑声又一次夹在暴雨中，回荡在整个普牢山上。这种笑不是开心，而是一种变态的……凌虐的快感。无助又绝望……从未有过的失落感写满顾灵脸上。
李牧看得倒是越发开心，“要不……”他扭了扭脖子，颈上那道伤口此时反倒更像他的嘴，“我换个人玩玩吧，乔思渊……这次你来看着他！”
雨水将乔思渊凌乱的发丝打成一绺一绺，他脸上死人一般的惨白，任雨下得再大，也没能冲掉白衣上的血迹。“不……”
“你说什么？”李牧玩味一般把耳朵贴近乔思渊，“说明白点。”
乔思渊倒了两口气，吃力说道，“我说……”不知何时，乔思渊已将捆绑他的魂力绳索斩断，“我说……该死的人……是你……”然后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提起封天剑，一刀斩断了李牧的左臂。
李牧此时俨然已成了一根有腿的木桩，而乔思渊却因失去支撑，重重摔在泥土里。
“冷冷……冷冷……”顾灵几乎是爬过去的，爬到乔思渊身边，然后紧紧把他抱在怀里。
“走……”乔思渊半眯着眼睛，他此时一点力气都没有了，右腿如一滩烂肉般堆在身子下，血红的肉……苍白的骨……
顾灵死死抱着乔思渊，哭到身子发抖，“冷冷……是我太无能了……都是我的错……”
“啊！！”李牧一声怒吼，“我要杀了你们！”他身躯一震，右侧又幻化出一条手臂，许是因为魂力耗损过度，他的左臂并没成型。李牧提起他的长刀，一步步向顾灵走去。
乔思渊侧头，看到一点点靠近的李牧，“走……你快走啊……”他吃力的推着顾灵，但顾灵却纹丝不动。“走啊……”乔思渊再也撑不下去了，一歪头，晕死过去。
顾灵此一时已经心如死水，生死，在这一刻，已然无所谓了……
“我现在就送你们去见阎王爷！”李牧拖着刀走到顾灵身后，然后抡圆了胳膊，刀风“呼”得从顾灵耳边划过。
顾灵仰起头，今日，便于乔思渊共赴黄泉吧……
“呀！！！”李牧手起刀落……
“呵呵……”顾灵笑了笑，死……还真是种解脱啊……
“当啷”一声，兵刃相撞。顾灵一下挣开眼，怎么回事？他回过头去，自己身边不知何时站着一人，身材瘦弱，这背影看着有那么几分熟悉。
“十美！”那人声音柔弱好听，“你怎么可以就此放弃？！”他手握一杆长枪，微微侧头，眉目清秀。
大雨、泪水早就模糊了顾灵的双眼，但眼前人的轮廓一下闪现在顾灵脑中，“你是……长生？”
“对，没想到你还记得我。”长生说着，提起手中长枪，与李牧战成一团。
今天太多意外了，现在顾灵脑子发懵，他看着怀中的乔思渊，直到最后一刻也不肯交出手中的封天剑，因为那是他乔家的，死也要守护！
顾灵突然心中一紧，自己可有死也要守护的东西？他仰起头，任雨水猛烈的冲刷。有！当然有！而且就在眼前！
乔思渊，便是他要用性命去守护的人！
顾灵缓缓站起身来，他的沁鸣剑实则是上古留下的宝剑，本意是沁以烈血，鸣以魂火。魂火是修仙人体内魂力以火焰之势表于外形，可使人瞬间将功法提高数倍，而且魂火在体外如一道屏障，简单攻击根本伤不到分毫。只可惜这种可以使魂力暴增的方法此时世间根本无人可以做到，在魂火燃起的瞬间，对操控者本身内在修为要求极高，而且每一次点燃魂火，都会感受到到死亡的吞噬感。所以，只有身体和心理都极度强大之人才可施用此法，否则，将会立刻灰飞烟灭。
顾灵怒吼一声，将封天剑搭在左手掌心，一剑下去，鲜血顺着键槽流至剑尖。
“以吾之血，沁尔剑灵。燃吾之身，鸣以魂火！”
其实顾灵并不知道自己是否可以成功，但此时他心中只有一个信念，那就是守护乔思渊。
“啊！”魂力如翻腾的巨浪在顾灵体内不断冲撞，他们似乎要寻找一个出口，魂力越聚越多，体内冲撞之力也越发强筋，好像下一刻立马就要炸掉一般。
而此时，顾灵的魂魄似被一片片撕碎，直到一丝不剩，然后坠入死亡。周围死一般的寂静，黑暗笼罩着顾灵，包裹得严严实实，他的身体在下降，急速下降，无边无际一般……然后“咚”得一下坠到谷底……魂魄再次重聚……接着再一次被撕裂。
“啊！啊！！！”顾灵被折磨得几近疯狂，体内魂力乱撞，自己灵魂一次次被撕裂，无限轮回坠入死亡的绝境。
“不！我不能放弃！！”顾灵嘶吼着，“乔！思！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