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灵端着一杯温水，自己试了好几遍温度，觉得不冷不热，这才递到乔思渊嘴边。长生也跟着走了进来，看到乔思渊苏醒，心中说不出的高兴。
“总算醒了，你若是再不醒啊，十美便要走火入魔了！”长生在一旁打趣道。
乔思渊抬眼看着长生，“你何时化成了实体？”
顾灵这一个月来心神不安，说实话，都没正眼看过长生。经乔思渊一提醒才发现，此时站在他们面前的长生可不是当年那个弱不禁风的小鬼了，而是魂力了得的鬼魂，而且连小六子那般凡人也能看到他。
顾灵一下想起了李牧，立刻严声问道，“长生！到底怎么回事？”
“你们别这样啊，我没有坏心的。”长生急得直摆手，“就是为了能让小六子看到我，所以我才来到了普劳山，每天吸食些阴气。”
“咳咳…”乔思渊咳了几声，“不可能…短短数年，你怎么能从魂体化成实体？”
“其实，说起来还是拜李牧所赐。”长生的声音低得像蚊子叫一般。
“怎么回事？老实交代！”顾灵将手握在沁鸣剑上，然后上前一步，挡在长生和乔思渊之间。
“期初我来到普劳山便碰到了李牧。”长生慢慢说了起来，“他看到我三魂中有一魂是早年不知哪位将军的煞魂，这也是为什么我阳寿不长，死了还阴气冲天的缘故。我和李牧表明来意，说只想如他一般，让普通人能看到我，李牧觉得我是难得的魂体，大有把我收在普劳山，做他手下之意，但是我拒绝了。当年的李牧不像今日这般模样，我拒绝了他，可他却还是将自己的魂力传给我一部分，又让我在普劳山吸食阴气，短短几日，我便化成实体。后来我就下山了，但毕竟是鬼魂，时不时要补充些阴气，我就带着小六子住在了普劳山下。”
“你说李牧以前不是这个样子？”顾灵一阵狐疑。
“对，他以前对普劳山上的阴魂十分照顾也特别维护，但是也就在一年前吧，他开始大举吸食比他弱小的阴魂，着了魔一般。”
“对，他是着了魔。”乔思渊在一旁说道。
“我也有所察觉！”长生接着说道，“期初他仅仅是时不时的双眼发红，后来脾气越发暴虐。最近半年我都没敢在他面前出现过，就怕他哪天发疯，把我也一起吃了。”
“着魔？李牧又为何会着魔呢？”
“被人下符…蛊…咒…都有可能…”乔思渊气息很弱，“但，以李牧修为，定不是一般的符咒…”
顾灵忙坐到乔思渊身边，“好了，我们不说这些了，你才醒过来，还虚得很，快休息会。”
长生也连连点头，“对对，快休息会吧。”他看着顾灵把手搭在沁鸣剑上就觉得心底发虚，虽然他的魂力比顾灵还要高些，但只要一想起那晚燃起的魂火，长生便两脚发麻。被质问这么长时间，他现在只想立刻逃离这两人的视线。“那个，没什么事我就出去了。”长生道了别，连忙从屋子里退了出去。
“长生应该不会害我们，你也不必那么紧张。”乔思渊躺在床上，轻声说道。
“主要是看到魂体化作实体，我就想起李牧…太恐怖了…”顾灵叹了口气，他最近一个月，只要闭上眼睛便全是那一晚的噩梦。
“过去了”乔思渊把手轻轻搭在顾灵手上，“别再担心了 。”他话音刚落，眉头便蹙了一下，接着暗暗咬紧牙关。
“怎么了？是不是哪里疼？”顾灵早便将乔思渊任何细小的表情都抓得透透彻彻。
“腿有点疼，没事，忍一下就过去了。”
顾灵忙掀开被子，右腿的绷带上星星点点有些血迹，“你刚刚是不是动了？”
“我只是试一下有没有知觉，是不是这条腿真的废了。”
顾灵此时是又想埋怨却又舍不得，急得憋了半天，蹦出一句，“是我不好。”
“啊？”乔思渊一脸疑惑。
“是我没提前告诉你，右腿上有伤，不能动。”顾灵轻轻叹了口气，“伤到了骨头，下个月也不能下床，而且不能动，知道了吗？”
“知道了。”乔思渊看向顾灵，“对了，说好了有一事下山后就和你解释。”
顾灵恍惚了一下，想起当时乔思渊用符咒操控鬼魂一事，“冷冷，别说了，我信你！”
“不，我还是要说……”乔思渊缓了一口气，“当时不知李牧躲在哪里，我用那符咒也只是想抵挡一下。至于那符咒的来源……我有一把虚空扇，可动用仙力将所想符咒现于扇面……咳咳……”
“冷冷，我求你了，别说了。”顾灵看他越发虚弱，“改天，改天你好些了再说给我听，好吗？”
乔思渊也着实觉得乏力难耐，便轻轻点了点头。
顾灵看着乔思渊，右腿会短两寸的事还是没有说出口。他想着算了，等到冷冷能下地那天再说吧，现在刚醒过来，身子还没好，这事一说出来，他又是个闷葫芦的性格，积了郁结在心里可就不好了。顾灵转而挤出个笑脸，“你快歇着吧。”
乔思渊微微闭上眼，“你也快去歇着吧。”
顾灵微微笑着，“看你睡了我就走。”
“我又不是孩子……你快去睡吧。”
顾灵知道，自己若是不走，乔思渊也定不会休息，于是他点了点头，吹吸油灯，转身出了门。过了不到半柱香的功夫，顾灵悄悄坐到乔思渊屋外的窗下，他要等着乔思渊睡了，他要确定乔思渊今夜没有噩梦侵扰。
乔思渊望向窗外夜色，摇了摇头，心中说道，真是没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