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鬼捂着胸口，这一下差点震碎她的魂魄，她向许诺的方向望去，挣扎了几下，知道也没有别的办法，便幽幽说道，“我从小便生活在玉河村，家中靠打鱼为生。十几年前，因旁边郡县打仗来了一队士兵，我便和其中一个行长私定终身。他说打完仗便回来迎娶我，可我却不知道，那时已怀了他的骨肉。战火连年，他很快便从我们旁边的郡县撤走了，但他对我许诺，一定会回来迎娶我。村长家有个儿子，每日游手好闲、吃喝嫖赌。他们见我家中无人做主，父母几年前便离世了，就强行让我嫁给村长儿子。我是铁了心要等相公回来娶我的，便宁死也不同意。后来肚子一天天大了起来，村里的流言蜚语便慢慢传开，说我不守妇道，说我背着村长儿子和野男人通奸，非要将我下了猪笼沉塘。我无奈跑到山上，悄悄生下许诺。本以为日子终将会有个盼头，我中将会等到相公来迎娶，可等了四年，却只等到一封书信，说他战死沙场……”女鬼说道此处声泪俱下，顾灵几人也唏嘘不已，感叹人世无常，“我们母子二人久居深山，但终究还是被村里人发现。他们把我从山上抓下来，塞到猪笼里，沉了塘。我本就是个苦命人，倒也不觉怎样，但是许诺还小，我真的放心不下他。果不其然，村子里的小孩见到他就欺负他，用石头打，用树枝抽，许诺好不容易捡到半块馒头，他们便扔到地上，用脚踩扁了再给他吃。”
听到这，乔思渊的拳头攥得发响，眼中满是怒火。
“我每日都会看到村里的人欺负许诺，大人、孩子全都欺负他没爹没娘。村长更是过分，给了他一个包子，里面包的都是碎石块，许诺一口咬下去，满嘴都是血。从那时起我的怨气便一点点增加，后来我溺死了村长，可还有人欺负许诺。我的力量很弱，隔好长一段时间才能攒够力气拖一个人下水。这样还是救不了我的儿子，还是日日看他受人欺辱。终于有一天，一个穿黑衣，头戴黑纱斗笠的人出现在我面前，他说他可以帮我把欺负许诺的人都杀了，但是要把这些人的怨气全部收集给他，而且我永远不能离开玉门河。为了儿子，我答应了他。他给我画了一道符，我瞬间觉得自己魂力暴增，因为不能离开玉门河，所以无天大人命我每日在河中制造漩涡。这里的人们都靠水而生，饿死几个然后无天大人便催动他们变成行尸，一个咬一个，很快村子里的人就全都死光了。那段时间无天大人经常会来玉门河，每次都拿一个黑色的罐子，将我收集的怨气取走。因为死了好多人，中间还来过两位魂界宿格，想要将我强行带回魂界，宿格功法高深，我定是难以应付，但每次只要宿格出现，无天大人都会过来救我。”
“你是怎么操控行尸，不去咬许诺的？”夏凉问道。
“是无天大人提前画好的符，我能操控方圆百里以内的行尸。”
“所以，听你这番言辞，那无天要比魂界宿格还厉害？”
“对，每一次宿格都败下阵来。”
顾灵哑然，这实在是有些不可思议。因为魂界宿格几乎和得道成仙之人相差无几，而且功法各个高深，这无天究竟是何方神圣？竟能打败宿格。
“两次交手，都是无天胜了？”夏凉也觉得很是诧异。
“对，而且我听两人交谈，无天大人应该不止两次和宿格交手，而且应该不止我一个为他积攒怨气。”
“他最近一次过来是什么时候？”
“半月前了吧，就是玉河村全村都死后，他来过一次。这里已经没有什么怨气可吸收了，所以，估计他以后都不会再来了。”
“说来你也是可怜之人，”林长乐神色忧郁，“身为一位母亲，自己受多少苦都不觉得，可是看着儿子遭人欺凌才使得你怨气倍增。”
“对，这位公子说的是。”
“许诺着实可怜，小小年纪无所依靠，还被周遭乡邻欺负，可是他们纵使有过错，也不至于让你产生屠村的想法吧？”
那女鬼流出泪来，“我不杀他们，许诺迟早要死在他们手里，身为母亲，我绝对不允许！”
林长乐回头看了看许诺的方向，“现在你的仇也报了，一会将你的符阵破了，你便去魂界转世投胎吧。”
“不！还我儿子！我要我的儿子！”女鬼又嘶声喊了起来。
“许诺交给我们，我会将他带到澜湮阁！”林长乐似乎想也没想便说出了口，“他身世如此可怜，你又只是个鬼魂，能照顾他一辈子吗？跟我回去，我会教他读书、练功，让他吃饱穿暖。”
“这位公子，你说得可是真的？”女鬼眼中翻出泪花。
“我林长乐说话，何曾不作数？”
“好……好……我儿若有个归宿，我也便真真放心了。”
“还有一件事，你知不知道怎样能见到无天？”
女鬼摇头，“他来无影去无踪，从来不以真面目示人。但是…若能找到魂界宿格，没准能打探到有关他的消息。”
“好，多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