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通话劈头盖脸的砸下来,应舒懵了。
她从未见过这样失态的妈妈,哪怕在应家受尽折磨,她都保持着自己本来的风度。
可是现在,不知道因为自己是哪句话,让妈妈变成现在这样。
应舒眼眶酸的厉害,她伸手,试探安抚妈妈因为精神紧张而痉挛的手臂,“妈妈,到底是怎么了,我在查姐姐的下落,厉家那边我也应付的很好,没事的。”
“我可以做到的,虽然会有点辛苦,但没事的。”
可陈婉还是一直在摇头,“不要去,不要去了!”
像是神经质,也像触动了曾经什么隐秘的往事。
应舒看着妈妈这样,心疼又疑惑。
她刚想问出口,护士就推门而入。
她们冲进来,按住陈婉痉挛的四肢,应舒被撞在一边,眼睁睁看着她们给妈妈推了一支镇静剂。
一针推完,她们松开,妈妈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下子瘫在床上。
护士们准备离开,为首的护士对应舒疾言厉色,“病人的情绪很不稳定,如果你再这样,我们会禁止探视的!”
“怎么会这样,我妈妈之前还好好的!”
应舒想跟上去问个清楚,却被无情推开。
跟在最后的一个小护士不忍心,偷偷看了一眼前面告诉她,“应小姐,你妈妈来的时候就已经这样了,而且你家里好像有这个疗养院的股份。”
应舒听到这句,心里凉了半截。
果然,应西山那么爽快的答应,肯定有猫腻。
看着妈妈熟睡的面容,她暗暗握拳。
不管这条路有多难走,她一定要挖出真相,带妈妈远走高飞!
应舒心里百味杂陈的从医院走出来,坐上车后,她看着窗外枝条枯干的梧桐,久久不语。
妈妈会这样,一定是应家人搞的鬼!
她不想让自己在报仇,一定是害怕自己被拖累。
眼泪大颗大颗的滴落,滚在羊绒大衣上。
“应小姐,您有心事要不要跟先生说?”
开车的王姨看向后视镜里眼眶红红的女人,有些心疼的询问。
应舒把眼泪蹭掉,勉强扯出来一个笑,“没什么,只是有点难过,这些事您就不用跟小叔叔说了。”
“我们,回家吧。”
晚上,厉十洲回到旧居,厨房里王姨备好菜色,出来迎他,“小姐在卧室,傍晚的时候去探望了妈妈,回来的时候心情不太好。”
厉十洲听完,吩咐,“菜都端上去。”
卧室没开灯,窗帘也全都拉上,他一进去,看见应舒蜷缩在床上。
被窝深陷,已经睡着了,只是眼睫还湿漉漉的,看起来才哭过不久。
应舒醒来,看见屋子已经黑透了,冷清清的月光从窗帘缝里漏出来,沙发椅里的影子长又锋利。
见她醒来,厉十洲走过去,他居高临下的站着,一只手垂落,抚上她的脸颊。
“哭了?”
应舒想说没有,出口却是沙哑的哭腔。
头顶传来意味不明的低笑,一时间应舒有点
空气里传来饭菜的香气,她怕厉十洲再问,小声转移话题,尽量让自己的哭腔不那么明显,“我饿了。”
厉十洲今天很有耐心,老的能当藏品的餐盘被他端到面前,只是他好像没怎么伺候过人,在这种事情上显露出难得的笨拙。
应舒想自己端起来吃,可左手腕子被自己割过,端碗使不上劲。
“为什么会割腕。”
毫无预兆的,厉十洲突然开口。
状似无意,但又像是在审问。
应舒僵住了,气氛一时间变成固体。
灯只亮了床头一小盏,两个人眉骨下都笼罩着一点阴影,昏昧的灯光里不太看得清。
她以为绳索把伤口磨到模糊,厉十洲看不出来的。
结果,
她不敢讲自己跟徐冉孤见过,讲给他听的时候模糊了这一段。
“我被药迷晕了,幸好当时买东西手里有刻刀,不然估计你到了我都没清醒。”
她声音放的缓而轻,但厉十洲仍然能听出里面的紧绷感。
风波过后,小兔子隐藏起自己那一瞬间的真实情绪,又缩回厚厚的假面里面。
只是她现在太过于伤痕累累,他不想逼她。
“希望你没说假话。”
应舒沉默,她看着厉十洲把碗端起来。
她手腕无力,只能让他喂。
厉十洲这次并没有像之前那样追问,这种不常见的举动让应舒无所适从。
他看应舒抵靠在床头,神色戒备的样子,突然笑了。“放心,你没好我不会动你。”
他越不追问,应舒心越慌。
心跳砰砰跳动,厉十洲有察觉到,眼神对视,应舒垂下眉眼,安静的喝汤。
他对待她,如同对待一个精致的娃娃。
但是他每一句都问在她心惊肉跳的点,随着厉十洲脚步的离开,应舒紧绷了一晚上的神经终于松懈。
沉沉的疲累从四肢百骸涌来,几乎灭顶。
她一下子倒回被子里,只是觉得好累。
手机里消息进进出出,红点很多,她已经不想去看了。
妈妈形同软禁,如果求厉十洲出面,那么厉家那里一定会怀疑自己和他的关系。
而且厉十洲这次虽然没有像之前那样暴戾,但她能感觉到,他们此时此刻,并不是全身心的信任。
她心里思来想去,不知道过了多久,被子被掀开一角。
厉十洲进来,她下意识往边上缩。
肩膀被扣住,男人手臂横在她身前,把她揽在怀里。
这边放置的睡衣领口都很大,厉十洲拨开,就能看见那个齿痕。
应舒肩头一凉,厉十洲凌冽的气息沾染到颈窝,
她还来不及瑟缩,那块齿痕上又被重重咬上。
“不要!”
眼底疼出眼泪,她呜咽着被男人揉入怀里。
厉十洲的动作又急又凶。
应舒心里绝望的想着,该来的还是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