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说,我好之前不碰我吗?”
小女人细细碎碎的哭腔从身下传来,厉十洲心不在焉,才回过神自己在做什么。
他松开,胳膊撑在她的头顶上方,
男人的语调懒懒,好似浑不在意,“看你还有没有别的地方受伤。”
应舒真的要委屈死了,如果她不喊停,待会她真的会有其他地方受伤!
“我还没服软呢,你不准胡来。”
应舒声音小小,缩在怀里,厉十洲感觉到,她在抖。
厉十洲承认,今天的事情,自己是后怕的。
应舒被他圈在怀里,紧到动弹不得。
“我要被挤死了。”
她见厉十洲态度还算可以,松下一口气,小声抱怨。
闻言,他把她从怀里拨出来,“给我看看伤。”
“我不!”
在动作中,应舒感觉身下的威胁还没消退,她嗓音沙哑,慌的几乎不成语调。
她挣脱出来,抱紧自己缩在一旁,眼睛大大的看着他,是防御的姿势。
厉十洲再次从浴室出来,她还是那样看他。
“长记性了?”
他的声音不辨喜怒,应舒咬唇,不想说话。
不用脑子想都知道他说的是床上的事情。
结果厉十洲掰过她的小脑袋,还是把她按进怀里。
“问你呢。”
他们其实鲜少躺在床上不干其他事情,应舒被他这么一问,懵了一下,“长什么记性?”
这副懵懂神态差点没把厉十洲气笑,自己今天到底救了一个什么没心没肺的女人。
“买什么画材那么重要,需要自己亲自去?”
“你让赵秘书跑一趟,能有今天这事情?”
“赵秘书,赵秘书,你怎么什么都是赵秘书。”
应舒被他这种理论简直气得炸毛,要不是自己手腕有伤,提不上劲,她高低要给厉十洲身上挠两个血印子。
“画是有灵魂的,我需要去选颜料来呈现,赵秘书做不到这样的。”
“画这么个画能把命丢掉,你也是蛮能的。”
厉十洲语气里满满的都是嫌弃。
应舒听着,滋味不好受。
她声音低低的,缥缈的问他,“如果是徐皎皎这样呢,你会这么说她吗?”
厉十洲眉头拧起来,应舒瞧着,他好像很不喜欢她在他面前提徐皎皎的名字。
也对,大艺术家也不是她能提的。
应舒一时间有点心灰意冷,她转过身去,背朝他。
“你明天住医院去。”
背后有声音沉沉响起,应舒语气板板,“是报复吗?”
“徐皎皎要来探望你。”
听到这话,应舒心里咯噔一下,她看向厉十洲,却发现他拿手冷酷覆盖在她眼皮上。
重的她喘不过气。
“别拿这种眼神看我。”
“你们不是多年好友么,好友来探望,我是不是应该开一下笼子让你透透气。”
第二天,医院。
徐皎皎单手拎着一把玫瑰,她嫌重倒着拎,一路花瓣洒了一地,说实在的,她实在不想来。
结果哥哥非要她来探望应舒,还说她会在这里碰见她想碰见的人。
在单人病房,徐皎皎把门一推。
看到房间里的人时,她眼前一亮。
厉十洲在。
果然,听哥哥的话准没错。
本来厉十洲莫名其妙不走,应舒就很慌,看到徐皎皎进来,应舒一颗心直接提到嗓眼,有徐冉孤在场的徐皎皎虽然疯,但她是她哥哥的趁手武器,所有的疯都被框在一定范围里。
可现在,她是一个人。
应舒不敢想象,她的疯会在哪里把人炸死。
“应舒,我来看你了,你没事吧。”
徐皎皎目前精神状态看起来好像还算正常,她把那束倒悬着已然花瓣破烂的玫瑰花塞带她怀里,亲昵抱她。
“哥哥没能把你搞的跟这花一样烂,真可惜。”
她送着见病人从来不会送的红玫瑰,还愉快的跟应舒咬耳朵。
徐皎皎身上喷的香水味神经兮兮的,应舒吓的一动都不敢动,尤其是刚刚说的话,她好怕厉十洲会听到。
但还好,厉十洲离得足够远。
但他存在在这个病房,就是最原始的错误。
最初看到他的激动褪去,徐皎皎后知后觉的感觉到不对劲,按理说应舒住院,该陪床的该是她未婚夫厉柏林,他妈的把厉家的辈分轮个遍,轮谁都轮不到厉十洲。
“你老公呢?怎么会是十洲哥哥在这里陪你!”
她想到什么便做什么,冲动控制不住大脑,徐皎皎顾不上维持在厉十洲面前的端庄形象,她神色大变,甩起那束玫瑰就要朝应舒砸下去!
应舒情急之下,大喊,“小叔叔知道你要来,特地在这里等你。”
“十洲哥哥,你在这里等我干什么。”
徐皎皎闻言急刹,嗓音拼命放柔和,只是玫瑰还举在手里,显得有几分滑稽。
厉十洲目光玩味,看向这出姐妹反目的戏码,他轻慢开口,“她工作做不完,不如你来做。”
先前说着是多年好友,现在见面竟然还能动起手。
应舒,你到底隐瞒了多少东西。
“什么?”
残破的玫瑰花瓣跌落满床,徐皎皎视线僵硬转回去。
察觉到自己失态,她连忙掩饰,
“行啊,只要我能帮的,肯定给小舒全都帮掉。”
“我这个侄媳妇是在画材市场被绑架的,手都废了,不如你来替她画。”
“长个记性,别为着个画画把命给丢了。”
听到应舒手废了,徐皎皎心里狂喜,本来她担心应舒画画,自己会面临跌落神坛的风险。
现在好了,哥哥把她手弄废了,她就算是想画,也是有心无力。
更何况厉十洲要直接把这个权利给自己。
虽然是黑幕,但她到时候不是想怎么糊弄就怎么糊弄。
必要的时候还是个把柄,直接把应舒赶回哥哥身边,看她还敢出来蹦跶什么!
应舒听着厉十洲的话,心里很难过。
难过在他不相信自己。
难过在他对一切秩序规则的漠视。
“那到时候你一定得陪我出席啊十洲哥哥!”
徐皎皎欣喜的声音还在耳边回荡。
厉十洲不管答应还是不答应,应舒都已经听不见了。
她失神的看向满床的玫瑰花瓣,每瓣都像自己,被迫摧折到残破不堪。
原来他就是要借徐皎皎来告诉她,自己的所有一切,他都可以掌控。
他高兴了就捧一捧,不高兴了什么都可以取代。
自己的身体是,自己那么一点微茫的梦想也是。
在这座权贵的五指山下,她还能有飞出去的希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