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九章 恩怨
月亮弯弯2021-07-20 18:002,161

  皇后颓然瘫坐在地上,能让自己儿子登上皇位,是她谋划了几十年的路啊,怎么毫无征兆,翻在这个没根没叶的九皇子身上?

  她忽然想起,早年间周洵挂帅破盟军,白烈又是他义父。可以说,朝中武将早已认他为主。而自己家延儿刚登基时,又将官员任用罢免的重责交于他身上。虽朝中官员大换血后,立刻将周洵派往灵石,但提携之恩,当朝这帮人精谁都不会忘记。

  现已又过四载,当年提携的官员大多身处要位……此时的周洵怎还能够称作无根无叶?

  皇后想到这,头皮都跟着发麻……虎啸营的兵也就只有他和白烈可以不用任何令牌手谕,仅需一声令下即可千呼百应!而朝中文臣,仅从前几日废除军政合一的奏折上就能看出,大部分都拥护周洵……

  好小子啊,不到十年时间,从一个戳到那都没人正眼瞧的罪妃之子,居然悄无声息的飞身成龙了?

  “呵呵呵……”皇后突然低着头开始大笑,“儿啊,你不是周洵的对手……他的城府……可比你深多了!”

  周延听到这话心里更怕了,“母后,你该不是被吓傻了吧?!”他不明白皇后想到了什么,但此时有她陪着,心里倒是踏实不少。

  “周洵!”皇后踉踉跄跄站起身,“你是聪明人,杀了当今皇上,要背负什么,你很清楚!听长辈一句话,给他条生路,将他发配到边远之地……这个皇位,延儿让给你!至于我?你若肯放过延儿,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母后!”周延爬到皇后脚下,抱住她的腿便开始嚎啕大哭。

  长生皱了下眉,“周延……你真幸福,都到了这个时候,还有母亲护着……是不是你儿时,夜里做了噩梦,就会跑到母亲的被子里?是不是你幼年,有人欺负,就会去找母亲出头?是不是你伤了、病了、痛了、痒了,都有母亲关怀?!”

  周延死死抱着皇后,满目惊恐的看着长生。

  “可我……什么都没有……”长生眼眶微红,“你知道我多羡慕吗?你知道我多难过吗?你知道我的童年是怎么度过的吗?!你又知不知道……一个十几岁的孩子……想要去死……心里是什么滋味?!!”

  “而这一切!”他抬起剑,点在皇后眉心,大颗大颗的眼泪顺着眼角滚落下来,但却眨也不眨一下眼,“都是拜你所赐!!!”

  长生低头看着周延,“你这么依恋你的母亲?呵呵……那不如……我也让你尝尝……眼睁睁失去她的滋味!”

  刀尖轻轻向下滑落……

  “不!不!不要!!!”周延大声喊着。

  长生将剑一横,温热热的血液喷了他一身。他看着周延,看着他在自己面前崩溃的模样,看着他失去这世上最最亲近之人时的痛楚,看着他再也没有了庇护后的无助……

  而这一切,他已煎熬着忍受了二十几年!

  皇后用尽最后一丝气力,紧紧拉住长生的衣摆,“放……放了……延儿……”接着,倒了口气……死了。

  “母后……”周延没怎么见过杀人,更何况是一刀砍了自己的母后。脖子那道伤口处,血液还在“咕嘟咕嘟”向外冒着。他伸过手,用力压住刀口,可略带粘稠的液体,依旧从指缝不断向外喷涌。

  “周延……”长生将喷在脖子上的鲜血用手背一抹,“比起皇后,其实本王,更恨你……”

  周延跪在地上,因为恐惧身子又向下缩了缩,手依旧按在皇后的伤口处,不敢抬头看长生。

  长生将重剑点在地上,缓缓在大殿内踱步,金属擦过石板,声音似一下下刮在心尖上,挠得人发虚。

  “我十四岁就跟在白烈身边,他受过多少苦,我知道。他身上有多少道疤,我知道。他活得有多么不易,我比任何人都知道!”

  长生指着殿外,“试问大梁疆土,他哪没去过?北疆、西域、南夷!缝乱必到,缝战必争!可当他夜里旧伤复发,疼到难以入眠时,你们谁问过?当他战场负伤,动都动不了时,你们又有谁管过?”

  “只知道让他扬鞭策马!拼死沙场!”长生盯着周延,“他就该这样吗?”

  “子行幼年便受了重伤,也许你们到现在都不知道,其实这位大将军的右腿……一直是残的。”

  周延的身子颤了一下。

  长生走到他身后,停下脚步,“子行这个人啊,胆小到让人心疼……他怕别人觉得他无用,就一直逼着自己去做最难、最苦的事。他怕别人知道他有伤,便把所有的疼化作表面玩世不恭的笑,藏得滴水不漏。他怕别人给他扣上不忠的名声,便时时都做最忠烈之人……”

  长生缓缓蹲下身子,“到头来呢,父皇不信他……你更不信他!”

  “误会,九弟,这一切都只是误会!”周延缓缓转过头,脖子似都要僵住一般,“我小心眼,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我给你磕头认错!求你放了我……”

  “他从不去邀功,总想着,在自己能动的时候……还这个国家一个清满天下。他做了太多了,以至于让你们觉得理所应当!”长生一把拎起周延,“但凭什么?!”

  周延被长生提到空中,脚不点地,脖子被勒得喘不上气。

  长生双目赤红,手上的力气越来越大,“凭什么受苦的总是他?!凭什么付出的总是他?!凭什么他要将所有痛都暗自咽下?!凭什么你们如此不信他…还要求他为你们卖命?!凭什么?周延!!!”

  “咳咳咳”周延用力蹬着腿,眼前已经开始发黑,他紧紧拉住长生的手腕,觉得只要他再稍稍用力,自己便会被掐死过去。

  长生狠狠一甩手,将周延扔在地上。“其实子行心里也恨…也气…也会不平…也会寒心。可他将忠烈二字看得比命都重要,那是他白家的骨气!”

  “咳咳咳”周延瘫在地上,咳得喘不上气,“朕…什么都能给他…也什么都能给你…咳咳”

  长生根本没理会周延,“子行那么聪明,怎会看不出你对他是什么态度,用的是什么心思?可他太能忍了,全都藏在自己心里,一点点硬咽下去。因为他怕我会担心,会冲动,会来找你算账。”

  长生皱了皱眉,一步步靠近,“可周延,你知不知道,他这样做…我心疼得要死!”

继续阅读:第三百章 为你,我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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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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