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转眼,年关的步子越来越近,洛阳城今年冬天格外冷,自入冬便开始下雪,积雪一层厚过一层,染得满城素白,若不是洛阳人烟繁盛,白烈都有种回到北疆的错觉。眼看就要大寒了,外面又飘起雪来。
这天上完早朝,白烈骑着龙吟马在街上晃着。他出行从不坐车,腿脚不便。
“这大冷天的,你也不披件披风。”邓谦跟在白烈身后,迎面吹来的雪花让他有点睁不开眼。
“你懂什么?这漫天飞雪就是我的披风。”他回头一笑,扬鞭策马,龙吟嘶鸣一声,踏雪飞烟,消失在一片茫白之中。
“切,还装上孤胆大侠了。”邓谦也忙策马追了上去。
眼看又到除夕,今年皇上不知听了谁的觐见,要在正月里起坛,求来年风调雨顺,所以每年都会有的百官宴也取消了。想着白烈家中无亲人,以往过年还能到皇宫里热闹一番,可今年就剩他光棍一个,邓谦都替他心酸。便轻轻甩了下马缰,来到白烈身边,“今年除夕去我家过吧,你那也没个人,怪无聊的。”
白烈楞了一下,想到每次见到邓老先生都会被拽过去被动听课,絮絮叨叨教育大半天,心里就说不出的烦躁。
他打出生就没了娘,自小是在军营里长大的,十岁便随着白老将军去了战场,身边从小到大都是些武行的粗人,导致白烈一遇到文绉绉的人就浑身不自在。
之乎者也,太麻烦。
尤其邓谦家,一屋子文人墨客,先生夫子的,他去过几次,得到的结论是,脑仁儿疼。
白烈撇了半僵的笑脸,“不了,你们一家子酸文人,规矩太多了。我那还有曹管家他们,也不至于无聊。”
邓谦全当白烈是客气,碍于面子,所以依旧不依不饶,“就那么个老头,还不算没人。”
白烈笑了一下,“不还有个坏水呢嘛。”
邓谦被他这句逗笑,“哈哈,四殿下送过去的秋水姑娘?”
“嗯。”这一声应得有些没存在感。
邓谦:“她在你将军府还算老实吧?”
白烈:“有什么老实不老实的?无非每天悄悄通风报信罢了,但我做得正,行得正,也不怕她跟四殿下说什么。”
若说这个秋水,还是挺尽职尽责的。刚到将军府那几天,几乎不穿衣服在白烈府宅里晃悠,晃得曹管家都不敢抬头走路。白烈本来对身材好的女子挺感兴趣的,但生生被这位晃悠到恶心反胃。便给了她套下人的衣服,把秋水裹成老妈子样。但这个秋水是个聪明人,见色、诱不成反倒变得乖巧了,其实她的目的也很简单,就是帮四殿下看着白烈,所以自从穿上下人衣服起,便再没主动去招惹过他。
“而且啊…”白烈一脸坏笑,“我把她当成粗使丫鬟,每天洗洗衣服,劈劈柴,还挺好用的。”
邓谦憋不住笑,心说也就白烈能干出这种事来,“人家可是四殿下的远房亲戚,到你这改劈柴的了!”
白烈:“是她自己说的,仰慕于我,做牛做马也愿意。我已经很开恩了,没让她做牛,也没让他做马。再说了,她不爱呆就走呗,我又没绑着她的腿。”
邓谦摇了摇头,“你也太不懂得怜香惜玉了。”
白烈:“她又不是我媳妇,我怜她惜她干嘛?”
邓谦:“嘶…说到这,子行啊,你也该正经寻门亲事了,好歹平时也能有个贴己的。”
白烈琢磨了一下,自己过完年就二十一了。时间可真是快,身边像他这么大的几乎也都娶妻生子了,但无奈他家中没有长辈,也没人张罗这事,这几年自己也是东征西战的,更是无心顾及。“嗯…想来,我身边好像也就从礼你没结婚了。”这话刚说完,白烈猛然回身看着邓谦,“唉?你怎么舔着脸还教育上我了?你干嘛不找个贴己的?”
邓谦和白烈年纪相当,被他这么一问,尴尬的咽了下口水。
白烈:“我好歹屁股后面还有一帮姑娘追着,你瞧瞧你,快去庙里当和尚了。”
他强烈感受到惹火烧身的滋味。
白烈一扬头,“我不娶妻叫高冷,看不上那些货色。可从礼你不娶妻为何啊?
“我…”邓谦一下卡在那,被白烈问得,连自己都不知道为何还没娶妻。
白烈:“我看啊…你是长得技不如人!哈哈”
“白子行!你还没完了,是吧?!”邓谦策马,自己先跑到了前面。
“唉?说不过你就跑!算什么大丈夫?你怎么不问我了呢?你倒是接着问我啊。”白烈一边笑,一边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