驿差揉了揉眼睛,上下打量着长生,“别说,小公子长得还真秀气,有几分白将军的模样。但…比白将军可是文雅多了。”
“多谢夸奖。”长生将信在手中翻看了一下。
驿差也能看明白眼色,忙说,“白公子您忙,小的还有信件要去送,这就走了。”
长生恭敬说了句:“请。”见驿差离去,自己又忍不住笑了笑,“白公子…”这是他第一次冠了义父的姓。“还真好听。”说着回身向院内疾步走去。
长生手中捧着信,高兴得合不拢嘴。向来步履闲然的他,此时破天荒的脚下生风。
“殿下,您拿得什么啊?”童羽用力望了一眼,“哦~看殿下这么开心,定是大将军写信回来了!”
长生笑了笑,“正是。”说着推开房门,坐在桌案前,小心翼翼将信封一点点撕开,生怕有一丝破损。
长生
念尔安康。
想你看到信时应已是新年,遗憾不能共渡。
庆幸当初未准你来西域,暴雪连降数日,连你最爱吃的牛肉都难以供应。
长生才看了个开头,便翻着白眼深吸了口气,“谁爱吃牛肉了?是你一直给我做牛肉吃,然后就莫名其妙认为我爱吃牛肉,想来应该是你自己爱吃吧?强加给别人的还要强加成最爱…什么逻辑!”
西域幅原广阔,驻兵之地远离人烟,一眼望去尽是荒芜。尤其寒冬时节,草木枯败,走兽隐匿,毫无乐趣可言,不适宜少年前往。
长生又吸了口气,“写的什么跟什么呀!不说说自己的现状,一封信反复强调西域这不好那不好。还说毫无乐趣可言?我是喜欢寻乐的人吗?义父啊义父,你是不是把所有人都当做你自己来看啊?而且我也没有跟你去西域,又何必三翻四次给自己开脱呢?唉…真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事后还在不断找理由为自己辩解!”
我在这边一切安好,望明年可相聚。
念你。
义父
长生强忍着不将这封狗屁信撕了…
好在最后还写了句一切安好、念你,他手里捧着信,品来品去这也的确是白烈的风格,不着调,没正经。
长生缓缓叹出一口长气,其实他也习惯了,习惯了这样的白烈。
只是原本满心欣喜想着能看义父说说西域战场上的情况还有他的现状,吃的好不好,睡得好不好,有没有思念…可盼望的几乎一句也没说。
长生捧着这封信翻来覆去看了不下十遍,恨不得将每个字都扣下来,刻在心坎里。
义父写信时心里会想什么?估计满脑子都想着怎么打消自己想去西域的念头,长生臆想着白烈绞尽脑汁的模样,忍不住自己笑了起来。
他盯着信又仔细瞧了一遍,“嗯?义父的字怎么有些抖?”不细看还真发现不了,可细细看来,“康”“阔”“聚”几个字,有几画写得并不顺滑,而且通篇也稍显力道不足。
“怎么回事?”长生心中隐隐不安起来,“可看着话语却不像有什么事情啊。”
长生又拿起信来,恨不得趴在上面一划一划的瞧,但是却越看心里越没底。
“不对…”他猛地起身,“先去邓太傅那里问问,邓掌使常在宫中,若有什么事定也会知晓。”
长生一刻也等不了,推开门急急忙忙喊了句,“我去下邓府!”便向门外跑去。
“殿下,您等等啊!我陪您一起去!”童羽喊了一声,跑到门口时长生已骑着马到了街口。
聂志清也走了过来,向外张望着长生急匆匆的背影,“殿下这是怎么了?如此着急。”
童羽白了聂志清一眼,“以前殿下做什么都是很稳重,自从跟你习武后,越发的有些急躁了。”
聂志清满脸不服,“谁说的?我看殿下一直很稳重啊,只是分事情。若和大将军有关,他便急得耐不住性子。”
童羽憋着嘴想了半晌,“嗯,说得也对哦。唉,你说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啊?所以殿下才那么着急啊。”
聂志清敲了一下童羽的头,“大过年的,说什么呢!快呸呸呸。”
童羽忙连着呸了三声,又接着说道,“一定是什么高兴的事,殿下急着去告诉邓太傅,你说是不是?”
聂志清点头,“这还说了句像样的话。走吧,咱们去包饺子,等殿下回来就能直接吃了。”
童羽:“好,我要多包几个铜钱,然后把带铜钱的都给殿下吃!”
聂志清:“可以是可以,但也别做得太明显了。”
童羽:“哈哈,不会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