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几天徐州城来了回信,说硝石矿价格好商量,但是买主要看下新矿成色。
一般一斤硝石可提纯八两火硝,品质高些的可以提纯到八两五钱甚至九两。
白烈心思一转,戎卢硝石矿一斤可提纯八两三钱,现在买主要看成色,必须找批品质高的才行,若用旧矿怕是会露出马脚。
于是忙提笔给李太守写了封信,命他于半月后准备好五吨硝石矿,表面伪装成贩煤的船只,他会在金沙江渡口接应。顺便再给他找上十斤提纯度在八两五钱以上的硝石,随船一起送来。
白烈又列了一张跟船随行人员的名单,都是他熟悉的老部下。不免又威胁恐吓了李太守几句,让他提前将渡口关系打通,避免造成不必要的麻烦。
但是这五吨硝石矿到底要干嘛用,白烈在信中却只字未提。
长生为了能与白烈同行,每天拼命忙活,夜里还不安心,必须时时拉着白烈手腕才肯入睡。就怕自己哪个不注意,会让白烈飞了一样。
白烈来南夷前本想着帮长生一起处理善后之事,可到了南夷,见到聂老将军和邓谦,不免每日饮酒,昏天黑地,反倒让长生肩上的任务越压越多。
哎,义父不靠谱,可谁让自己就是喜欢他呢?
但有一件事白烈却每天雷打不动,那就是给长生脸上那道疤上药。
“你看你,弄了道疤,跟山匪似的。”白烈轻轻帮长生涂抹,嘴上却也不闲着,“好歹把这红印子消下去,以后又不让你打家劫舍,弄这么凶干嘛?”
长生被他逗笑,“不是你说的还挺爷们吗?”
“我说你就信啊?白白净净的脸,非弄道疤……”白烈的语气埋怨中带着点心疼。
长生一下扣住他的腰,仰起脸,“你不喜欢我也晚了,这辈子,咱俩是拴在一起了。”
白烈:“我哪里可能不喜欢?可是一看到这道疤,就会觉得你又为我受了伤,心里自然不好过。”
长生歪头,一脸春光明媚,“我这是给自己未来的道路垫脚,跟你有什么关系?”
呦,感情自己还自作多情了。
白烈将长生脸上多余的药膏擦掉,“未来的道路?那你未来有什么目标啊?说来听听。”
“嗯…边塞平和,国家富庶,没有战争,百姓富足。”他将满心柔情都给了白烈,愿能与你安稳度日。
白烈不语,低头笑了笑,几辈人都完成不了的事,哪是说来这般简单?“好,好志向。”敷衍一句了事。
“到时,就可以和子行云游四方。”长生终于说出心底所愿。
白烈一下想起那日和邓谦所说,便接声道,“田园桑麻。”
两人相视而笑,这种温情,连想一想都觉得那么美好。
“或者…”白烈一脸坏笑,“咱们找个山头,占山为王也不错。”
本来一本正经的话题,可白烈总是正经不过三句。
长生恨得翻了个白眼,“我当寨主,是吗?”
“哈哈,嗯,你这刀疤脸不错!要不,咱别抹药了,留着还能唬唬人。”
“好啊,那我做的第一件事,定是把你娶来做压寨夫人!”长生说着,站起身死死抱住白烈,猛地亲了一口。
白烈捏住长生手腕,一翻手将他按在身下,“娶我?是我娶你!”
长生也不反抗,由着白烈占在上风,“好,你娶我,记得八抬大轿。”
白烈神色得意,松开了手上力道,“小媳妇,别着急么,爷给你十六抬花轿。”
两人正玩得热闹,邓谦在外扣门。
长生忙理了理衣服,应声,“请进。”
邓谦推门走了进来,和长生互换了一下眼神。原来前一日长生悄悄跑去找他,说了自己要和白烈去徐州的想法,而且邓谦也颇为赞同。长生自己劝白烈无果,所以便搬出邓谦这个救兵。
邓谦:“肃王,兵簿归集已经全部整理成册,您去看一下吧。”
“好,有劳邓将军。”长生回身又对白烈说道,“子行,我先去忙了。”
白烈点了点头,招呼邓谦坐下喝茶。
邓谦开门见山,“硝石矿的事,你准备怎么查?”
白烈将倒了一半的茶停下,端起杯子自己喝了个干净,不准备招待这个没眼色的客人。“长生让你过来的?”
“啧,他与你同去可行!而且…不是他让我来的。”邓谦着实没长着一张说谎的嘴,一句就能漏了陷。
“这次的事情牵扯不小,定是朝中权贵。”白烈压低声音,“他能动用官船私运硝石,又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由海路将成品火药销往东洋和泰西,你让我带他去?不是把他往火坑推吗?”
邓谦满脸惊愕,竟没想到牵出这么大条鱼。“那你没事往益州跑什么?”
“嗯?”白烈被邓谦这句问得有些发愣,“我…我想他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