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躺在床上,长生侧着身,大眼睛瞪得溜圆,目不转睛看着白烈。
“当猫头鹰啊?还不睡?”一阵倦意袭来,白烈微微闭上眼。
长生拽了拽白烈衣袖,低声说道,“子行…你抱我下吧…”
白烈被这粘人的小妖精逗笑,眯着眼,把长生拥在怀中。“这样可还满意?”
“心满意足…”长生将头蹭在白烈怀里,听着他有力的心跳。
“第一次挂帅,感觉如何?”白烈揉了揉长生的头发,神色极尽温柔。
长生轻轻一哂,“不怕你笑话,我连着几夜都睡不着…”
“因为害怕?”
“不止…”长生叹了口气,“自二十几年前父皇领兵出征后,皇室便再无人挂帅。不是因为没有能力,而是输不起…我若败了,败得不止是一场战役,还有整个皇室的颜面。”
白烈侧头问道,“那你既然这么怕败,干嘛还要硬着头皮往上冲?”
“自然是因为你。”长生扬起头,眸中含着星海,“我看不得你受苦,一点都不行。以前…自己做不了什么,甚至还会时时因此苦恼。现今终于可以帮子行做一些事情,我自然义无反顾。”
“长生,谢谢你为我做了这么多…”白烈轻轻吻在长生额头,“但…以后不要再这么做,答应我。”
“我以后只会越做越多,所以…子行还是先习惯下好了。”
白烈将长生推了出去,“没那习惯!”
长生嘴角轩起道弧度,“对了子行,你准备何时去徐州?”
白烈一瞥眼,“唉?你还来劲了。”
长生摇着白烈胳膊,“和我说说嘛。”
白烈无奈,“等那边回话呢,可能还要半月。”
“带我一起去吧。”长生说着,拽了拽白烈长发。
“不行…”白烈将自己的发丝捋到另一侧。
长生直接将身子贴了上去,“我说的办法是现今看来最好的办法了,毕竟不能带部队随行,你一个人我又不放心。”
白烈:“我可以带邓谦去啊,有什么不放心的?”
长生:“邓将军手指上的疤太明显了,只要稍微查探,很容易就会将身份暴露,所以不能带他去。义父若打扮一下,再坐上轮椅,别人应该不会起疑。”
“坐轮椅?!”白烈听到这几个字,立刻浑身炸毛,从脚指尖到都发丝,哪哪都冒出个“不”字。
白烈眉头一皱,“扮做腿疾,我本色出演就好,还坐轮椅?我看你是准备让我把你打得坐上轮椅!”
长生:“子行先别急,且听我把话说完。”
“不听!”白烈将身子一转,丢过个再多说一句我跟你急的背影。
长生缓缓叹了口气,“试问大梁境内,何人不知白大将军腿疾?又何人不知你戴着护腿?”
白烈背影轻轻抖了一下。
长生继续说道,“这护腿可称作是白烈独有了吧?即便人们不知白将军长什么模样,却都知他戴着护腿。所以你若想假扮他人,就必须摘下。”
白烈的护腿是白老将军请工部专门打造,还别说,大梁独一份。
长生见白烈还没动静,又接着耐心说道,“你戴着护腿等同于直接自报家门,还谈什么假扮张先生引出幕后之人?而且对方行事小心,自然会验明正身,这东西…无异于你的将军令了。”
虽然白烈不愿承认,但长生所说…却有道理。
“我知道,你将它珍重到看做自己身体的一部分。但若想成事,必须暂且舍弃。”长生枕着胳膊,“我也想过找他人顶替,可假扮定然不行。万一露出马脚,几年追查都会前功尽弃。所以…最好的办法只能是子行你出面。”
白烈心里膈应了老半天,终于惜字如金的轻轻“嗯”了一声,算是勉强同意。
长生忙趁热打铁,“届时我和聂志清扮做你的随从,与你同去。”
白烈心中本就不悦,此时又倦意侵扰,“先睡吧,你去不去这事,明天再说。”
话音刚落,他便打起鼻鼾。
这一晚白烈睡得格外踏实,直到日上三竿,明媚晃了一脸,他才睫羽微颤。
“子行,你醒了?”
白烈还没睁开眼,被长生这句话吓得肩头一抖,定了定神才反应过来自己在益州。他挑开一侧眼皮,看长生正趴在身边,托着下巴看自己。
白烈一翻身,将长生扣在怀中,然后哑声问道,“怎么醒这么早?”
长生从白烈臂弯里钻出。头来,“你不是说我去徐州之事今早再说嘛?”
“呃……我还没睡醒。”白烈开始耍赖。
“反正呢,你不带我去也无所谓,我会跟着你,你走到哪也跑不了。”
白烈:“哎……你可真是祖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