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烈畅然一笑,“你既已听过我的名号,有什么就直说吧。”
“放了我,保我一家老小妻儿安全。”张先生开始谈自己的价码,“暗中护送我们到洛阳,给我一处院落,还有新的身份。”
白烈挑眉看了看他,“好,这些不难。”
张先生:“还有,纹银万两。”
“呵”白烈手指轻轻敲着桌子,“口气不小啊,你当我是开金库的?纹银万两?你可真敢要啊。”
张先生一扭头,“我觉得纹银万两都要少了。”
白烈靠在椅背上,脸色变得难看起来,“摆清你的位置,你以为现在是和买你硝石矿的富商谈判吗?就你这些案底,诛九族都够了。五年间,你往大梁私运过多少硝石矿,我这一笔笔可都记着呢。”
张先生沉了下眼皮,“我是个做买卖的,谈的就是银子,而大将军可不同。”
白烈歪嘴笑了下,这人胆子可真大,还敢拿捏起自己了?“是不同,否则老子早一刀砍了你了,还留你到现在?”白烈脸上火光跳跃,“给你一千两。”
张先生抽了下嘴角,八字胡抖得有些明显。
白烈:“我还不知道你能给我多大的鱼,现在这个价码,我都觉得高了。”
张先生缩了下身子,依旧沉默。
白烈侧眼瞧了瞧,这个张先生不过只是商人,仗着以前戎卢允许倒卖硝石矿发了点财,没什么所谓的雄心大志。他肯对自己开口,估计也抗不了多长时间。“你以为你自己值多少钱?有命拿钱没命花,岂不是更悲哀?”白烈对着刑讯室外大喊一声,“把他家里妻儿都给我抓过来!”
“慢着!”张先生立刻变了那一脸无所谓的表情,瞬时紧张起来,“我要那些钱只是为了保命。”
白烈双手交叉住在下巴上,“就一千,你说的其他条件我都答应你。”
张先生点了点头,现在是人为刀俎,他的确没什么谈判的价码。“好…我说,但是跟我交易的究竟是什么人,我的确不知道。”
白烈立刻将身子抻到桌前,“你们如何联络?”
张先生:“徐州有个醉香楼,我们一般通过老板娘传递消息。价格谈拢后,会给她百分之一作为酬金。”
白烈:“你们见过面吗?”
“从没有。”张先生继续说道,“早几年前是我朋友为我们牵的线,有时需要去徐州,我也都是吩咐手下过去。毕竟大梁禁私运硝石矿,我怕中间出现纰漏,所以从未见过他们。”
白烈:“嗯,醉香楼?老板叫什么?”
“都叫她红姐。每次我都会命手下带上半块玉佩作为对接暗物。但那个红姐也不过是其中一环,运货时从未见过她。对方应该是个手眼通天的主,每次我们将硝石矿运到金沙江渡口,他们都会派船只过来接应。我们只要负责将硝石矿全数倒上船即可,运到哪,什么人接,我们一概不知。”张先生顿了顿,“我的手下回来说,有好几次用的都是官船。”
“什么?”这个消息着实让白烈有些震惊,“官船?这话可不能乱说!”
张先生一抬眼,“我也知其中牵扯颇深,所以,对那个张太守只字未提。”
白烈眉头紧锁,竟然敢用官船私运硝石矿,那最少也是朝中为官,想来这条鱼着实有些大啊,难怪那个太守说自己查不下去,还真是惜命。
白烈:“这次你们在境外私采硝石矿,也是要运给他们吗?”
张先生:“是。可是我还没给醉香楼回信,毕竟私矿里能采出多少东西不好说,加之这次采出的矿杂质太多,根本满足不了他们的要求。”
白烈摸了摸下巴,“他们这次要多少?”
张先生:“三吨。”
白烈眉毛挑得老高,“三吨?那得做出多少弹药?!”
张先生低声说道,“据说他们做好后全销往东洋和泰西,都卖给那些毛鬼子。”
“嚯”哎呀,这真是一波接一波的惊喜啊,到底是谁有如此大的能耐?用官船运进大梁,私设火炮坊,还敢销出东洋!“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张先生松了口气,“我知道的也就这么多,还望大将军信守承诺。”
白烈悠悠说道,“这个你放心。但是,你现在还不能走,此事没有结束,你出去也是个死。最近我会安排人把你妻儿接到西域大营中。待一切尘埃落定,再安安全全送你们去洛阳。”
张先生:“谢大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