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老将军在军帐中和聂志清闲话，父子俩都赤裸着上身，坐在冰盆前。
聂老将军：“咱们这九殿下真是少年英才，小小年纪，分析事务沉稳老练。有时啊，我都自愧不如。”
聂志清也在一旁点头，“我都怀疑九殿下的年纪，他看事情总能找出别人察觉不到的要点，着实令人佩服。”
聂老将军转而叹了口气，“哎，只可惜，如此好的孩子，身体却病弱成这样。小战役方能挺过来，遇到大的战役，怕是敌军未退，他就先倒下了。”
“哪有？”聂志清忙替长生抱不平，“九殿下身子好着呢！我以前都没见他生过病，也许真的就是初到益州水土不服，气候不适，他可还天天念着让爹教他剑法呢。”
“战场上咳得刀都提不起来，还中了一箭。”聂老将军抓起一把碎冰蹭在脖子上，舒服得长吁了口气，“我还敢教他剑法？怕是这一把冰他都受不得！”
聂志清撇了撇嘴，“他以前从未病过这么久，就是来了益州才这样的。爹，你说要是大将军知道了，会不会怪罪于你我啊？”
“以白将军的脾气…”聂老将军是看着白烈长大的，而且白烈第一次挂帅也是由聂老将军在一旁辅佐，所以他自认为还是很了解这位小将军的。“他应该不会在意吧，撑死说九殿下身子不争气。”
聂志清干笑两声，想起大将军让他脑袋搬家的事，“我估计不是…”
好在入秋后天气慢慢转凉，长生这旧疾才一日比一日见好。聂老将军看着长生身子大好，也开始着手教他剑法。
长生悟性极高，加之又十分刻苦，每日天不亮就到校场等着聂老将军。聂老将军已到了少眠的年纪，以前长生不在时经常一个人早起活动筋骨，此时有了长生，倒是给自己添了项营生。
一转眼，又到了年根。
长生甩掉颌下的汗水，“聂将军，我打得这套剑还有哪里需要改进？”
聂老将军捋着胡须，“步伐可以再大些，但殿下已经做得很好了。”老将军笑了笑，看长生这股拼命劲，不禁让他想起白烈，“他幼时也像你这般，精益求精。”
长生收了剑，笑了笑，“义父吗？”
“嗯。”聂老将军叹了口气，“他当年受伤，走路都歪歪扭扭，却每天一大早就自己跑到校场练武。腿上回不过弯，他就拼命练速度。不能向后退，他便一直向前冲。常人做起来都困难的事情，他一条腿不便却能做得很好。长生，你义父不易，莫要辜负他啊。”
每每听到有关义父的事情，长生心里便即柔软又心疼，“义父之苦我可能连万分都尝不到，唯能自己努力，日后方可为义父分忧。”
“阿嚏！”白烈在西域大营里狠狠打了个喷嚏，他揉了揉鼻子，“嘿，这是谁？这么想我。”
“你老哥一个，谁能想你？”邓谦将药碗递给白烈，“快喝了，一会还要见莎车来使呢。”
白烈端起碗，一口喝个精光，“西域这边的事估计还得拖个一年多。对了，皇上前几日已定了太子人选，此事你可知？”
邓谦：“当然知道，四殿下轩王么。听洛阳来报，轩王可为您准备了好几车厚礼，都在来西域的路上了。”
白烈把碗摔得“叮当”响，“切，跟我有什么关系？我都躲到天边了，还能扯上我。”
邓谦；“早就说了，满朝文武都觉得你站在轩王一方。我本以为，皇上会早早把太子人选定下，没想到拖了这么久，但最终还是选了轩王。”
白烈：“也别这么肯定，皇上既然迟疑，定还是心里有疑虑，以咱们圣上的多疑劲，不到最后一刻，是谁得了皇位还不一定呢。哎呦，好在长生此时在南夷，不回洛阳倒是好事。”
邓谦忙皱了下眉，向门外看去，“口无遮拦！这些话岂敢乱说？！”
“行了，这不也就和你说说么。对了，还有一事。眼看过年了，把咱们养得那些豚鹿拉回大营吧。”白烈眯着眼，“听说豚鹿的肉质特别鲜嫩，到时候也给兄弟们尝尝。”
“唉，您可真是日日坐高台，从不理凡事。”邓谦端起药碗，摇着头就往外走。
白烈嘴角抽了一下，“什么意思？”
“咱们马棚里多了那么多头鹿，您出来进去几十回了，就没看见？”邓谦无语的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哦~”白烈拉着长音，“我还纳闷呢，马棚里什么时候多了那么多头驴。”
邓谦闭着眼，“你家驴长角？”
白烈笑得没心没肺，“要不说纳闷呢，嘿嘿。”
“真乃…四体不勤五谷不分！”邓谦摔门走了出去。
“哎，莎车那算盘精什么时候来？”白烈大声喊道。
邓谦：“人家是来使！什么算盘精？！估计再有一个时辰就到了。”
白烈松了口气，靠在椅背上等着药力起效，“切，通商精得算到骨头缝里，来来回回跑了四五次，不是算盘精是什么？害得我还要每次都得陪着…麻烦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