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李公公的车跑得“叮当”乱响,似乎要是再快那么一丁点,就会立刻散架子一般。白烈一路跟在后面,心里不断打鼓。
皇上急召是为了什么呢?李公公说有人要死了?难不成幕府的案子哪里审错了?
哎呀,有可能!要不今天下这么大雪呢,看来是老天报冤啊!
不对不对,案子审错了也不能让李公公来叫我啊……再说看李公公那架势,急得都要火上房了……难不成是边疆遭袭?
也不可能啊,如若边疆有异动,我一定比皇上更早得到消息,虎啸营放那又不是个摆设。
呃……会不会是三公主的事呢?嘶……不应该吧,挨揍的是我啊,再说她那么要面子,不会和皇上说我俩的事!
难道是坏水最近给四殿下通风报信,四殿下抓住我小辫子了?
这更不可能啦,这几日我在家最多围着火盆转,没什么别的动作啊……
啧……到底什么事呢?
白烈一路胡思乱想,能用上的脑细胞恨不得都用上了,直想到自己六岁时因为贪玩翻进宫里的荷花池,裤子掉进池塘里。
但任他怎么想,也没揣测出个圣意来,直到两人进了皇宫。
“李公公,咱们这是往哪去啊?”白烈一路跟着,明摆着不是去皇上政宣殿的路。
“去慈安娘娘的徐宁宫。”李公公一边急倒着小碎步,一边和白烈小声说道,“实话和您说吧,张道长要找一位凶神恶煞之人,帮九殿下压制戾气。”
白烈“哈?”了一声,千猜万想也没想到是这么个“十万火急”的事。
李公公笑得一脸褶子,“您说,咱们大梁谁能担得起凶神恶煞的这个词?唯大将军您啊!您征战沙场,刀下亡魂千万,哎呦!”说到点上他还拍了下手,“太合适不过了!”
我去!什么意思?听你这话,感情还把这个词当个好词呢?大梁第一凶神恶煞?我,白烈?!我是得多晦气?
白烈心中一顿咒骂,哪来的吃屎道士?居然敢在皇上面前说什么凶神恶煞?还有戾气?!他怎么不变出个僵尸来,在皇上面前表演个捉鬼呢?
白烈想到这,隐约察觉到自己快成道士捉的那个鬼了,但皇上喜欢看这出戏,作为臣子的就得配合着演啊,“好吧。。怎么压制?是把我当成贡品摆在供桌上?还是把我绑起来用榆木剑捅上几下?”
“嘿呦,大将军说笑了,怎么能把您当贡品呢?又怎么敢捅您啊?”李公公突然停下来,老鼠眼左右一横,然后俯耳对白烈说道,“是让九殿下认您做义父,好事,天大的好事啊。”
“什么?!”白烈觉得头顶如炸开一道天雷,他二话不说,扭身就往回走,“不行不行不行,我哪会给皇子当义父啊?这不折我的寿呢嘛?万万不可、万万不可。”白烈摆着手,说什么也不愿接这差事。
李公公一把拉住白烈,“白将军,您今天是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九殿下可等着您救命呢。”
白烈拽着李公公,“等我救命?我又不是华佗!”
李公公:“可您能压制戾气,给他当义父啊!”
“给皇子当爹……我疯了啊?我!”白烈甩开李公公继续往回走。
“白将军!”李公公直挺挺的扑了上来。
白烈看到这么个老太监奔着自己就来了,忙侧身躲了一下,那李公公似摊泥巴一样拍在了白烈腿上,两手抱住,死死不放,“九殿下眼看就命悬一线了!您当了这个义父,皇上会念您的好的!”
“可……可万一保不住呢?!”白烈抖了抖腿,却没能把李公公抖掉。
李公公扒着白烈的腿死活不松手,“呸!皇子天命,怎么会保不住?”
“既是天命,叫我这个凡人来干嘛?”
李公公拿出了恶狗啃骨头的架势,说死不撒手,“你是凶神恶煞之人啊!”
白烈心一横,“我哪就凶神恶煞了?明明温良慈雅,长得人畜无害!”
“白将军!”白烈拖着李公公在地上蹭着,李公公像只癞蛤蟆一样糊在白烈腿上,“您杀敌无数,这大梁若说找一位凶神恶煞之人,舍你其谁啊?”
虽然李公公说得有点道理,但是当爹这事……
李公公:“皇上可候着您呢,您觉得从这跑了,就能让你跑了吗?大梁境内,您到哪皇上不得抓回来?别为难老奴了……要不……大将军亲自和皇上去说。”
雪越下越大,白烈和李公公两人在过廊里已经撕扯很久了。
“好,我自己和皇上说去。”
李公公总算松了口气,依依不舍放开了白烈的腿。
白烈心想,还好你抱的是左腿,这架势要是抱在右腿上,爷半条腿非被你拽下去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