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烈叹了口气，“刚刚我们说的话，你都听到了？”
长生：“嗯，一字不落。”
白烈知道自己是甩不掉这块小狗皮膏药了，只能安心贴在身上。“等李太守那边的通知吧，他的船发出来，我们到金沙江渡口接应。算来，还要十几二十天左右。”
“好。”长生点了点头，“我这边的事情应该也可以处理完了。”
十几日后的一个夜里，一艘表面略显破旧的货船停靠在金沙江渡口上。船上共计二十名伙计，各个精壮，立在围栏一侧。
白烈、长生、聂志清在暗月下登船，身后还拖着个家伙事，某人最讨厌的轮椅。
白烈上船后，直奔货仓走了过去。乌黑的煤块基本将舱体填满，他伸手向下面掏了掏，足有一臂深才露出点硝石矿的影子。白烈回身对船上一名伙计问道，“多少矿，多少煤？”
“禀大将军，五吨矿，一吨煤。”
白烈掸了掸身上的煤渣子，“你们，都跟我到船舱里来。”
二十几个人将狭小的船舱挤了个满满当当，白烈先挨个扫了一眼，确认人没安排错，方开口说道。“以后都叫我张先生，我是戎卢境内一个煤矿的矿主，这些煤是要运往南洋的，你们只是我临时请来的一帮伙计，对于其他事一概不知。都听懂了吗？”
众人齐声应道，“是！大将军！”
白烈一皱眉，“啧，叫我什么？还有，别拿出一副军人做派，你们就是来赚钱的伙计，一个个都给我机灵点！”
“啊，明白了，张先生。”面前小伙计憨憨一笑，挠了挠后脑。“可…我们叫大将军张先生，叫你和聂校尉什么啊？”
长生眼睛一转，“叫我周世奇，叫志清…”
“叫他大壮。”白烈在旁边说了一嘴，他隐约记得聂志清的乳名是大壮…
聂志清一脸菜色，尴尬的咧了咧嘴，“先生记性可真好。”
白烈正色，“今晚上，把我们交代这几件事牢牢刻在脑子里，谁若说错、做错一丁点，直接开除军籍，永不再录用，听懂了没？！”
二十个名将士忙点头称是。
白烈又补充道，“若遇到人盘问，说不明白的就闭嘴，别给老子坏事，此次行动非同小可，谁若坏了事，别怪我不客气。”
众人应声，“是，张先生。”
白烈一摆手，“散了吧，都回去好好消化。”
长生和白烈来到船舱最里侧的房间，屋顶很矮，似乎猛地抬头就会碰到头顶一般。
长生一边脱衣服准备睡下，一边问道，“义父准备将这五吨硝石矿送给这位老板？”
白烈摇了摇头，“他们还没看到样品，货还没订。这五吨嘛，是诱饵。”
长生问道，“哦？什么诱饵？”
“徐州藏着这位身份不明的买主，将自己做好的火药贩给东洋人。我们想引他出面自然要费一番周折。”白烈躺到床上，继续说道，“我打算说东洋人在我这定了一批硝石矿，而且还准备长期购买。你说这个精明的商人会怎么想？”
长生：“若东洋有了火炮坊，他们怎么可能再舍近求远从大梁拿货？徐州那边自然觉得自己的财路要断了。”
“对。他觉得自己财路要断，便会想办法不让东洋有自己的火炮坊。”白烈隐隐看了长生一眼，“而东洋远在海外，他们来去一趟耗时耗力，最简单的办法…”
长生接到，“就是从供货商这，掐断货源…”
白烈：“对啊，到时候便不怕他不出面找我来谈。”
长生还是不免忧心，“可…若是他们在东洋有线报，发现东洋根本没这个子虚乌有的买主，又该如何？”
白烈淡然一笑，“谁做这种事会大张旗鼓？查？他怎么查？翻个底朝天估计都找不出蛛丝马迹…况且我的一船货摆在这，若是你，会信一个精打细算的商人，还是信线报？”
这种事，若要查哪里是那么容易？光揪出张先生这条线，前前后后用了两年多，莫说再隔着海峡。就算本事再大，怕也鞭长莫及。
更何况商人以利为先，把五吨硝石拉出来，运货、伙计、打点都是笔不小的开销，加之传闻中的张先生亲自出马。
白烈这个局，做的从哪想都没什么破绽，只要中间不出纰漏，引出徐州这位富商，应该绰绰有余。
白烈：“他做火药卖给东洋人，无非图财。而且在大梁境内又是这般有手段，怎会把到嘴的肥肉让给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