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禀皇上,”李公公将帽子扶正,“老奴在去太子府的路上遇到了太子殿下,见殿下穿着一身铠甲,身后带着重兵,已到了午门外呀!”李公公供着手,颤巍巍一个头磕在地上。
“什么?!”皇上万万没想到,自己刚刚得到消息,太子居然就带着人杀到了皇宫外。一股急火涌上心头,喉间瞬时浮起阵腥咸,竟咳出一大口血来。
“皇上!”李公公立刻匐行过去,“您切莫着急呀,白大将军不是还在这呢嘛?”
“对……咳咳”皇上抬起手,似要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般,“白烈……快……快去调遣你的边防营!咳咳咳”
“臣来之前,肃王殿下已到边防营集结部队,只是没想到太子殿下居然真的……”“反了”二字白烈没有说出口,“未曾料到太子行动如此迅速,肃王估计还要一个时辰才能进宫护驾……”
“咳咳……一个时辰?!”皇上歪坐在龙椅上,满嘴暗红的血迹,“不需两刻钟他们便会率军杀到朕的寝宫了!”
“躲躲……”李公公满脸惊慌看着皇上,“皇上,不如您到后面的柴房去躲躲。”
皇上撑着扶手站起身来,“对……暂且先找个地方躲起来!”
白烈立在一侧默默不语,看着眼前这两个已过半百的老翁。为父、为君,到了暮年竟然要到柴房去躲自己儿子…当今皇上竟会落到如此田地。
以往那个专断独行,冰冷违情的圣上……现今却变成了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花发老人……
他迷茫的弓着腰,在地上急得乱转……这模样,让白烈觉得又滑稽又心酸。
“皇上……”白烈终于开了口,“您也不必如此心急,先命人将外面几道门闭紧,宫中除了羽林军,还有些把守的士兵,太子应该不会来得那么快。”
皇上恍惚中听到白烈的声音,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的失态,“对,小李子,快命人将所有宫门紧闭!”
“是!”李公公倒着小脚,急匆匆向外传令。
白烈:“臣以为,太子殿下……现在应该不会对皇上您起杀心。”
“咳咳……他不是就想逼朕将皇位让给他吗?”皇上将龙袍套在了身上,敞着衣襟,侧身躺在龙椅之上。“可朕……又怎能将国家交到这么个狼子野心的皇子手中!”
白烈:“臣知道,但皇上您可暂时拖延,待肃王赶来救驾。”
皇上阖眼,扶额蜷着身子躺在那,“白将军……朕若没记错的话……”他倏然睁眼,冰寒的目光盯着白烈,“你不是支持四皇子吗?”
白烈差点没被皇上这句话噎死,都什么时候了?这位圣上还在犯疑心病!
“臣,素来不站队。”白烈屈身,低着头说道,“家父就曾教导过,万事以国家利益为先,不站队、不结党。这许多年来,家父是这样做的,臣,亦会这样做。”
“咳咳咳”皇上点了点头。“可你知不知道,朕选老四继位,正是因为觉得……咳咳……你会扶持于他。”
“我白烈身为臣子,无论哪位皇子继位,都会极力辅佐。但是……”白烈顿了顿,“做有损大梁之事,臣也定然不会包庇!”
皇上这吊着的半颗心总算落了地,如若白烈也和四皇子穿一条裤子……只怕他今日是再无余地。
不到半个时辰,寝宫外便传来打杀之声。
“来了!太子殿下带人杀过来了!”李公公急得额头直冒冷汗。
“小李子,帮朕拟旨。”皇上强打起三分精神说道,“废四皇子周衡太子之位…咳咳…立大皇子周延为太子,继承大统!”
白烈在一旁听得一字不落,心中竟有些许失落…如果刚刚皇上说的是九皇子…
可白烈又转念一想,一国君王,日夜操劳,处处虎视眈眈,连自己亲生儿子都会带兵杀来…想想也着实无趣。倒不如盼得哪日大梁昌盛,自己和长生过过小日子,岂不比当皇上轻松自在?
“白将军!”
一个苍老的声音打断了白烈飘出在外的思绪。
皇上:“你也在场,做个见证,若朕真的去了…就让周延继承皇位。”
白烈:“是,臣明白。”
玉玺刚刚拓在圣旨之上,寝宫的大门便在屋外一片嘈杂的打杀声中被强行撞开。
“父皇!”四皇子将手中满是鲜血的重剑背在身后,一身寒气袭人,大踏步走了进来。
“护驾!”李公公捏着嗓子喊了一声,寝宫内十几个宫女、太监畏手畏脚的拦住四皇子的脚步。
“呵,这是干嘛?”四皇子扫了一眼这群弱不禁风的小厮们,“我和我父皇有要紧的话要说…”他转而声音低沉,“你们这群废物…何故在此碍事?!”
说罢,四皇子抡起手中重剑,一刀下去,斩断三人头颅。
“衡儿!”皇上高喝一声,“你…你是要反了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