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行:
不知汝可安否,长生甚是惦念。
如子行所料,滇国此番集结九国,共计出兵十七万有余。虽声势浩大,但也不过一群蝼蚁之辈。心力不齐各怀鬼胎,只是空有其名,不足为惧。
吾今已成年,心中抱负亦等待施展。子行也曾教诲,应想好未来之路。现在我已想好,此一战就是证明自己最好的机会。
长安何处在?只在马蹄下!
子行不必过多惦念,身边有邓将军和聂老将军扶持,他日,定会凯旋而归。
还望子行莫到圣上面前求战,功高盖主,终是顽疴,子行务必谨记!
暌违日久,梦寐神驰。复复疾思,心甚系念。
长生敬上
白烈握着这封信,火气消了一半,但忧心却立刻来补缺。
敌军十七万人,而且南夷丛林山脉众多,地势十分复杂,很容易会在行军途中遭遇伏击,哪里如长生所说这般简单容易?
“我必须去见皇上一面。”白烈说着,回手撑在墙上,向外挪去。
“大将军,您这样怎么去面圣?”曹管家没忍心说出下半句,硬生生顿了一下,“好歹先回府里换身衣服吧?”
白烈:“顾不得了。长生他们何时走的?”
曹管家:“昨日一早就走了。”
“还好……呃……”白烈左腿开始不断发抖,“还来得及……”
“大将军,您也不急在这一时,先歇歇,歇歇再去总成吧?”曹管家急得就差一个头磕在白烈面前了。
白烈根本没有听他劝的打算,“我现在过去,见到圣上药效正好起,不耽误事。”
两个主子都是倔脾气,曹管家觉得自己至少得少活十年。
白烈一点点挪出刑部大牢,曹管家费了好大力气才把他扛上龙吟马。
可白烈一上马,立刻蜗牛变矫兔,甩开缰绳一溜烟便跑得踪影全无。
只留下曹管家一个人在原地“唉唉唉”地喊上半天,却无人应答。
白烈一路火急火燎跑到政宣殿,可不赶巧的是皇上不在殿中,而是去了皇后娘娘的寝宫。
白烈立在殿门外,此时已入了秋,一阵风吹来,带着割骨的寒意。
小太监:“大将军,您也不必等了,眼看就到了晌午,皇上一定在皇后娘娘那里用过膳,再休息一会才会过来。您就先请回吧,劳烦下午再来跑一趟。”
“不必,我有要事启奏,在此等候即可。”白烈药效刚起,站久了身子都跟着打晃。眼看晌午过了,他索性找了个台阶坐下,吹着小风望眼欲穿。
他还是头一次这么期盼见到皇上,盼得心力憔悴。
眼看太阳快下山,白烈终于盼到皇上的銮驾,迎着夕阳垂暮缓缓走来。
白烈忙从台阶上站起来,掸了掸一身尘土,低头候驾。
“白将军。”皇上见到白烈并不惊讶,反而有些意料之中的神色。
“臣,有事启奏。”白烈跪在皇上的銮驾前。
皇上:“可为肃王之事?”
肃王?白烈脑子飞速一转,长生信中并未提及加封之事啊…
皇上:“随朕进来吧。”
“是。”看来皇上给长生封了亲王,小子窜得挺快啊,短短时间便由郡王升至亲王。白烈一边走,一边在皇上身后说道。“臣欲请战南夷,还望皇上准许。”
“请战南夷?我大梁这么多将军都堆到南夷去好了。”皇上坐在龙椅上,一脸不悦。
“可是南夷大兵压境,肃王并未经历过大战,若此一战败了,滇国突破和玉关,整个江南都会陷入水深火热之中。百姓刚刚经历洪灾,着实不能再受战争侵扰。所以,还望皇上三思!”白烈一个头磕在地上。
“依你的意思,你去稳赢?肃王在,必败?”皇上语气凉薄,一句话似带着刺般丢了出去。
白烈:“臣不敢,只是臣去,把握会大些。”
“南夷之事你不必再操心!”皇上一拂袖,面色隐在黑暗之中。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皇上打断白烈的话,“戎卢硝石矿那边查出了些线索,当地太守办事不利,几个月了还未找出幕后之人。你在西域时间比较长,去查查以往那些运入我大梁境内的硝石矿究竟是何人收购,把幕后制造黑火药的人抓出来。”
硝石矿之事查到线索了?为何西域却一直没传来消息?自己怎么一点都不知道?白烈心中不禁又开始犯了嘀咕,怕是其中牵扯颇深。真是一事未了,又出一事…
皇上:“怎么?白将军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吗?”
“臣…求皇上,先让臣到南夷一趟,安顿好立刻前往西域。”纵然西域之事再紧迫,白烈心中依旧放心不下长生。
“去哪都是为国效命!”皇上明显对白烈这番说词为极其不快,“朕安排你做什么你就去做什么!摆清你的位置,难不成…你还想抗旨?”
“臣不敢!”
“明日就启程吧!”皇上说完,起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