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烈这几天在大牢里呆得有些心神不宁,依他推测,滇国这几日应该有所行动才是。可为什么过了这么久依旧如此安静?难道已经开战了?还是滇国依旧按兵不动?
白烈躺在硬邦邦的木板床上,脑子里不断闪现九年前自己南征时的情形。当时滇国已破了和玉关,皇上几乎是被逼上房梁才咬着牙宣自己觐见,决意重启虎啸营。难不成这次也得逼到这个份上?
九年前皇上还算是壮年,现今已经黄土没了胸,再上一次房梁,估计有点悬…
腿上一阵刺骨的痛感让他脑子清醒几分,滇国前面大费周章做了那么个铺垫,这一战,理应是让自己来打才对啊…
大牢里不分白天黑的的阴暗,让白烈有些算不清自己到底在这窝了几天。一只巴掌大的耗子“吱吱”窜上脚下方桌,一条大尾巴足有筷子长。
看来是夜里了,这位兄弟又来混吃混喝。
白烈微微闭上眼,“邓谦那个吃干饭的…真是蠢得像头猪,怎么还不想折把老子救出去啊…真该当时就把他埋在地板下,死了算求。”
白烈发泄完,搬着麻木的双腿换了个姿势,就着大耗子叽喳的啃食声睡了过去。
迷迷糊糊不知过了多久,牢门的大铁链猛然响了起来。白烈掀了掀眼皮,竟看到曹管家站在门口。
狱卒:“白将军,您收拾好就可以走了。”
“嗯?”白烈一下来了精神,“走?放我出去了?”
狱卒赔笑:“是的,皇上今早下的旨意。”
“有劳这位官爷。”曹管家说着,从袖口里摸出一锭银子,塞在狱卒手中。
狱卒打着哈哈,悄悄揣在怀里,转身离去。
“老曹,就你自己?”白烈抻着脖子向后张望,却没看到心中那人的身影。
曹管家将带来的汤药递到白烈手中,“对。大将军,您先把药喝了吧。”
“长生呢?他怎么没来?”白烈接过汤药,想起他上次提及治水之事。“是不是皇上允了修建水堤一事?”
曹管家:“这个…老奴也不懂啊。”
白烈一仰头,将药喝个干干净净,“长生在工部?还是在皇宫里?”
曹管家摆出一副什么都听不明白的模样,转身坐到一旁木凳上,“反正殿下吩咐老奴,等药效起了再带大将军回府。”
白烈摇头笑了笑,“还真不是他风格,这种时候他一定吵着要来才对啊。唉?邓从礼那个没良心的呢?他怎么也没来?”
曹管家:“这个我就更不知道了。”
白烈靠着墙默默沉思片刻,又瞧了瞧曹管家。不对,太不对了…白烈神色陡然一厉,“长生到底去哪儿了?”
曹管家满脸沟壑又深了几分,看着白烈一副要吃人的模样,不禁咽了咽口水,“那个…听说…领着大军去南夷了…”
“什么?”白烈一下坐了起来,“南夷?邓谦挂帅吗?”他瞬间觉得太阳穴“咚咚”猛跳几下。
曹管家低声说道,“不……是……殿下挂帅…”
“胡闹!皇上同意了?”白烈抄起身旁的护腿,胡乱扣在身上。
曹管家:“不同意殿下能去吗?”
“什么时候走的?!”白烈说着便起身,一步迈出去,身子直挺挺摔在地上。
“大将军!”曹管家忙跑过来搀扶。
“呃…”白烈疼得死死咬着后槽牙低吟一声,下身动也不能动。
“您也别着急,邓将军跟他一起去了。”曹管家忙安慰道。
“滇国出兵多少?长生带了多少兵走?!”白烈攥着老曹的手腕,急得恨不得坐地长出双翅膀。
“老奴不知道哇……”曹管家来之前就心里打鼓,知道白大将军必然要生气着急。其实长生昨日一早便起身出发了,只是皇上的旨意拖到今早才发。
白烈扶着墙,吃力的站起身来,药效还没起,腿上如被木棒打了一样,又涨有麻。“不行……我要去面见圣上!”他扶着墙,慢慢向大牢外挪去。任心里已急得翻江倒海,但这一身皮囊却说死也不配合。
曹管家忙在一旁搀扶,“将军,九殿下说不让您去找皇上啊。”
白烈:“他说什么我就要听吗?我说什么他怎么从来不听?!”
曹管家按了按怀里藏着的信封,长生临行前嘱咐,这封信要等到大将军回到俯里再给他。但依现在情形来看,估计等不到回府了。“将军,这有一封信是…”
还没等曹管家完全掏出来,白烈便一把抢了过去。靠在刑部大牢的土墙上,匆匆看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