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军一路向南夷边境进军,按照白烈所说路线,过了庆铃便是汇青河末流。现在这个季节,几乎没有水,只剩下一片浅滩。
日暮西沉,长生命将士们就此安营扎寨。
炊烟徐徐升起,身边流水潺潺,天和地在荒芜的远处交成一线。长生孤身立在河岸边,飞鸟南去,夕阳将他的身影拉得老长,在漫天红霞和一片枯草间,竟显出一丝末世的悲凉。
“这太阳落山可真美!”沈将军粗枝粗叶的在长生身后扯着嗓门喊道,多少……有点煞风景。
“嗯。”长生微微眯着眼,橙黄铺满天地。
“当年我们和白将军也走过这里,那时候滇缅大军都打过庆铃了,是白将军带着我们一干兄弟又把那帮狗日的打回去的。”沈将军一屁股坐在地上,“那时候还是夏天,也是这么个晚上,汇青河河水还很急。连着打了五天仗,大家都累坏了,夜里睡得正沉,那帮王八孙子就摸着河打过来了。”
长生蹲在沈将军面前,“然后呢?你们遭遇了伏击?”
“哈哈”沈将军一拍腿,“哪可能啊?!白将军一晚没睡,带着邓将军还有几千弟兄就在河边小树林里等着他们呢!那帮王八孙子一摸过来,白将军直接把他们全数斩杀,一点余地都没留。我是真心佩服我们大将军啊,他身体其实不太好,可一打起仗来就不眠不休的。”
沈将军一席话说得长生心里抽抽哒哒隐隐疼了几下,什么时候我的子行才能现世安稳?
邓谦走了过来,“肃王,饭做好了,吃过后早些歇息吧。”
长生:“邓将军,再过多久我们能与老将军汇合?”
邓谦:“不出意外的话,三日。”
“滇国那些盟军都已经聚首了吗?”长生起身问道。
邓谦:“于阗已经领着三万大军到达和玉关,只是滇国命他们将营寨安在西侧防线,两国将领应该还未见面。”
长生讪讪笑了一下,多少带着点讽刺的味道,避而不见?滇国做的可真够绝。“再等上五日,便派使臣去会会靡莫大统领。”
“是!”邓谦应声。
三日后长生带领十万大军与聂将军的五万边防将士汇合。
“臣,拜见肃王殿下!”聂老将军跪在长生面前。
长生上前搀扶,“老将军快快请起。”
“谢殿下。”聂老将军一转身,“请殿下移步主帅营帐。”
长生走进账内,大小将领已等候多时。帐中主帅正坐,虚位以待。长生提了口气,一步步向那把虎头椅走了过去。
义父十七岁挂帅,第一战打得就是滇缅。自己十八挂帅,第一战也是对峙滇国。长生用力握了下扶手,转身甩开身后披风,定定坐在虎头椅上。你能做到的,我长生也可以!
“臣!拜见肃王殿下!”帐中众将士齐齐跪拜。
“免礼。”长生轻轻抬手,目若鹰励。“把近期情况和我说一下。”
“禀肃王,和玉关东线上,滇国已于我方对峙七日有余。”聂志清上前一步说道,“于阗国安营西侧,近几日又有少量部队在南集结,形成掎角之势。”
长生问道:“南侧集结的可是靡莫、劳浸?”
聂志清:“看挂起的旗帜,应该是。”
“好。”长生起身,走到地图前,“他们在东南、东侧、西侧布置营寨,我们便将战线向西南推进,使他们这个掎角失去作用。聂将军,你领三万人,在于阗东侧设防安营,我们来个首尾呼应。”
聂老将军:“是!”
一干将令在大营内讨论战术,不知不觉天色便暗了下来。
晚上大营内气氛有些异常,长生走进饭堂,桌上一盆盆牛肉,将士们一个个笑嘻嘻看着他。
“怎么还不吃饭?”长生左右瞧瞧,好多都是混在一起两年多的旧面孔。
突然大家齐刷刷站起身来,“恭喜肃王加封亲王!恭喜肃王挂任主帅!哇~”屋子里一下沸腾起来,一帮精壮的小伙子将长生抬起,扔向空中。
“志清!”长生被高高抛起,鼻尖都差点碰到房顶了,“志清,是不是你?哎~”又一下,长生再次飞到半空中。
“哈哈”聂志清大声笑着。
长生一低头,嚯,都快能看到他胃了。
“殿下!今儿一是给您接风,二是给您道喜!”聂志清掺和在一帮人中,扔长生扔得最起劲,“今晚您必须和将士们喝几杯!”
长生无奈的摇了摇头,“大敌在侧,怎可这般胡闹?带我们凯旋之时,定与各位同袍兄弟喝个一醉方休。”
“聂志清!”聂老将军随后走了进来,一把将聂志清提出人群,“胡闹!”
长生被放下来,整了整衣衫,“大家都是替我高兴,老将军也不必责备。本王在此承诺,捷报来时,酒要多少有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