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觉得内疚了?我就是要让你内疚内疚!也明确的告诉你,他们挨军棍都是因为你!”白烈从鼻子里出了口气,“你知不知道,因为你的胡作非为我军损失了多少?若你日后身为主帅,做错了决定,跟着受牵连的就是整个部队,到那时你又如何自己担下所有罪责?你担得起吗?”
长生被白烈问得哑口无言。
“邓谦你明知他是错的,还不加以阻止,就是错上加错!”白烈轻轻扶了一下右腿,这几日根本没好好休息,他的腿又开始钻心的疼,“我罚你四十军杖,服吗?”
邓谦:“属下当然服。”
白烈:“你们两个呢?”
聂志清:“属下甘愿受罚。”
长生没有作声。
白烈扶着桌案,“行了,都给我下去领罚!”
三人站起身来,长生偷偷抬头看了看白烈。
义父怕是腿疾又犯了,“义父,您别生气了,早些休息。”
白烈皱着眉,将身子挺得笔直,看都没看长生一眼。长生吃了个冷,悻悻的退出大帐外。
白烈这才松了口气,捂着自己的胯骨挪到椅子上,又叫来士兵安排道,“告诉给九殿下施刑的士兵,下手轻点。”
士兵:“是!大将军!”
白烈累得直接倒在床榻上,迷迷糊糊似睡了一觉,再一睁眼,却看到长生正在弯着身子准备给他摘护腿。
长生见白烈醒来,低眼咬了下嘴唇,收了手上的动作。“义父,不小心弄醒你了…”
白烈坐起身来,盯了长生半晌,心中一股怒火跌宕起伏,“疼不疼?”
“不疼…”长生站在白烈面前,“义父,真的对不起,我当时没想到会惹出这么大的麻烦,又惹你生气了…其实上战场前我还想好好露一手呢,没想到…眼前的惨烈让我一下子不知所措,还好义父出现在我身边,这才敲醒我。”
长生一脸失落,“我也感觉到了,自己真的是太过依赖于义父。但是,义父请你放心,我会追随着你脚步,慢慢成长,不久的将来,我也会像义父一样驰骋沙场,再也不让你……失望……”
白烈一肚子颠三倒四的怒火,被长生这几句柔声细语绕得烟消云散,飘飘渺渺还荡出几分心疼来。“我不想给你压力,你也没让我失望。这次义父训斥你,并不是因为你在战场上表现得不好,只是想告诉你,遇事不要任性。”
长生:“嗯,长生记得了。”
白烈伸出手,“过来,让义父看看。”
长生楞了一下,“看?看什么?”
白烈抓住长生的胳膊,“看看你这细皮嫩。肉有没有被打坏啊。”他说着,一把拽住长生的裤子。
长生忙按住白烈的手,这是要被扒裤子啊?“义父,我没事,不用看了。”说着,转身就要跑。
白烈回手抓住长生衣服的后摆,却发现他裤子上斑斑点点都是血迹。“嗯?怎么会打得这么重?我不是告诉他下手轻点了吗?”
长生拉过自己的衣服,“虎啸营军纪严明,哪有走后门从轻处理一讲?我既然犯错了,就该受罚,本来义父责罚二十军杖已是轻的,哪还能因为我是你的义子再手下留情呢?”
白烈急得从床上站起身来,“你说你是不是傻?给你个特权你还不用?!赶快给我过来!”
长生又向后躲了一步,“义父,我真没事。”
“你跑什么?快过来,我给你上些药。”白烈抓住长生的胳膊,接着拽住他的裤子,“嗖”得拉了下去。
可还没看到他屁股上的伤,却看到长生右腿上一道没有完全愈合的刀伤,而且伤口很深。白烈一下紧张起来,“这是怎么弄的?”
长生忙拽起裤子,“我自己不小心弄得,都好了,没事…”
白烈:“没事?伤口那么深你跟我说没事?什么时候伤的?”
长生支吾了半晌,“除夕夜…”
白烈楞了一下,那不是他离开洛阳的日子吗?“怎么伤的?”
长生回忆起那晚的事情,“义父还是别问了,你不会想听的。”
白烈一把拉过长生来,“又是这句话!快点说,到底发生了什么?”
长生抿了下唇,“除夕当天我接到了义父的信,又在邓家又得知义父受伤的消息。那晚我急得真的快要疯了,躲在义父的房间里…甚至产生了幻觉,看到…看到义父浑身是血。我当时脑子里一片混乱,为了让自己冷静下来,就…就给了自己一刀…”
“你!”白烈狠狠攥着长生的手腕,“我真不知道该打你,还是该疼你!”
长生抿嘴笑了一下,“义父,都过去了。”
白烈皱着眉,心里又疼又不是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