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计划两天的战役,生生脱了三日才算勉强战胜。白烈带的兵不多,而且戎卢算是背水一战,将士们各个都如拼了命一般,加上长生出的这档子事,白烈这一战虽然胜了,但是打得着实不漂亮。
弹药全部用空,重甲车毁了两辆,伤亡将士也比预期多了一倍。
白烈这几天根本不和长生说话,连邓谦都被牵连得受到了冷落。
只他一个人忙忙碌碌,直到安排好戎卢的驻兵,又将俘虏的将士收编完毕,他这股压制了几日的怒火,终于爆发出来。
主帅大帐里,白烈右腿支在桌子外面,微微皱着眉,戾眼瞪着站在他面前的三个人,“都给我跪下!”
邓谦、聂志清立刻跪了下去。长生有点茫然,他还从没给白烈下过跪,可这一嗓子听着音儿,应该也包括他在内。
白烈又吼了一声,“长生!我没说你吗?!”
论品位,长生是皇子,白烈是臣子,着实没有他跪白烈的份儿。可是按照义父和义子,长生跪白烈也没什么错,更何况他这不省心的儿子惹了这么大个麻烦。
长生忙跪在白烈面前,低着头,不敢言语。
“你们一个个!把我这个大将军当什么了?”白烈猛地拍了下桌子,吓得三个人肩膀都跟着抖了一下,“当摆设是吗?”
邓谦不敢应声,这一战的确损失太惨重了。
“邓谦!我是不是该叫你大将军了?他闹着去战场你竟然同意了?!我和你说的话,还没屁有味呢!是吧?”
邓谦忙低头,“属下不敢。”
“不敢?我看你敢得很!”白烈吼声如雷霆,“我来问你,若皇子私上战场,有个三长两短,该如何?!”
邓谦低声答道,“军中所有司职人员,一概轮斩…”
白烈:“呦,邓将军知道啊?我还你为你脑子里粪太多,被熏迷糊了呢!”
邓谦卡巴了几下眼睛,“属下不敢…”
“聂志清!”
白烈喊了一嗓子,吓得聂志清直接趴在地上。“属下知错了。”
“你认错认得倒是痛快啊!当时想什么呢?!我让你在长生身边保护他,不是帮着他造反!”白烈站起身来,走到聂志清旁边,“来西域你跟着他,上战场你跟着他,他要是去天上摘星星你是不是也跟他啊?”
聂志清吓得不敢言语。
“不知道阻拦,反倒成了他的帮凶!我要你干嘛?”
聂志清:“属…属下拦不住小殿下啊…”
“拦不住?趁他睡觉把他绑了!给他下药!背后偷袭!你打不过他,脑子也不好使吗?!”
呃…说得真好!这种招数也就白烈好意思明面说出来,然后真的用在自己儿子身上。
聂志清唯唯诺诺,“属下明白了…”
“长生…”白烈这一声拖得老长。
长生提了口气,“义父,儿子知道错了。”
嘿,自称儿子…长生这小子又开始了,每次一犯错就开始撒娇!
“知道错了?你从洛阳来西域时也是这么和我说的!”白烈这次告诫自己,绝对不能心软,这小子必须好好收拾一回!“错了有什么用?错了接着犯!是吧?”
“义父…长生不敢…”
“不敢?邓谦说他不敢我还真有点信。你说不敢?我没看出你不敢干什么!”白烈吼着,拿起桌上的茶碗,“啪”得一声摔碎在地上。
长生忙低下头,“义父…”
“我是平时太宠你了是吧?!宠得你根本没了样子!”白烈来回踱步,“我来问你,若是当时我不用墨月打落那柄长枪,结果会怎样?!”
长生低头小声说道,“一枪直穿后心…当场毙命…”
“呵,你知道啊?我以为你不知道呢!”白烈站在长生面前,“抬起头,看着我!再说一遍!会怎么样?!”
长生抬起头,对上白烈那怒火中烧的双眸,“一枪…直穿后心…当场毙命…”
“臭小子…”白烈咬着牙,真想挥手给他一巴掌,但是看着长生那好看的眉眼,又配上个可怜巴巴的表情,却怎么也不忍心下手。
长生抿了下嘴,“义父伤才好,别生气了…都是我任性妄为,才惹出这么大乱子…”
邓谦忙在一旁帮腔,“其实长生在战场上还挺英勇的,还斩了个副将呢…”
“闭嘴!还帮他求情?你顾好你自己吧!”白烈指着邓谦的鼻子,“邓谦,一会出去领四十军杖,聂志清三十,长生…二十!”
长生忙拜在地上,“义父,其实我私上战场并没得到邓将军的同意,是我自己跑上去的,和他们都无关,还请义父只责罚我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