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沉夕阳,客栈里白烈正在给长生喂药,喂得他一脑门儿包。
白烈知道长生爱粘着他,可有时这种粘腻让他多少有些不自在。
现在长生染了风寒,身体不舒服他可以理解。但是一喝药非得偎在他怀里,让他一口口喂……这个白烈有些受不了……
多大了?又不是没断奶的孩子……
可白烈又不忍心说长生,只能就这么硬头皮忍着,假装耐心。
“子行,你是不是不喜欢这样?”长生看白烈一直默不做声,便扭回头问道。
“呵~你是小祖宗,我哪有什么喜好啊?您怎么开心,咱就怎么来。”说着,一勺药怼进长生嘴里。
长生急忙“咕咚”一口咽下,烫得他出了一背汗。“可我就想天天这样赖着你,你会不会烦啊?”
“怎么会呢?喜欢还来不及呢。”说着咧开满口大白牙,又一勺怼进长生口中。
“咳咳”长生从白烈怀里爬了起来,两勺药烫得他满嘴泡,“我自己喝吧。”
“别呀,”白烈还起上劲了,“你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啊,对!这碗又烫又重,还是我来喂你吧。”
长生看着白烈一副违心的模样,觉得又好笑又好气。“我喂你是心甘情愿……”
“唉?什么话?我怎么心不甘,情不愿了?”白烈质问着,立刻胳膊伸得老长,将一匙药送了过去。
长生:“我没有说你不心甘情愿,只是……性格使然吧,子行性情豪放,细腻的事情做不来,我以后便不让你做这些了。”
白烈听了这话,心里这个乐啊,长生总算放过自己了!可他刚要把自己手里的药碗递过去,面前的长生却一耷拉脑袋,小嘴撇了一下,“哎……子行……咱们本就聚少离多……咳咳……我还病着,也不好时时黏在你身边…看到你这么嫌弃我…”
长生一边说着,一边扯了扯袖口,肩膀向下一沉,晃晃头发蓬松的小脑袋。“哎…好伤心…”
好一副委屈巴巴的可怜样,看得白烈嘴角抽。搐。
长生悄悄抬起大眼睛,发现白烈愣在那里,便立刻添柴加火,“子行…把药碗给我吧,我自己喝。”
白烈觉得手里的碗有千斤重,好么,小屁孩都会在自己面前唱戏了!“我错了,成吗?”
长生笑了笑,爬到白烈身边,抬手指了指自己嘴巴。
“唉…”白烈凑过去,蜻蜓点水碰了一下。
“嗯?”长生歪着脑袋,挑了下眉。
“你…”白烈一个白眼差点翻到后脑勺去,“你都要坏透了!”说着,一把将长生扣到自己怀里。“拿聚少离多威胁我?!”说完,吧唧亲了一口,“还我嫌弃你?!”接着,又吧唧亲了一口,“还伤心?”脸蛋上一边咬了一下,“我看看你的心在哪呢?嗯?”
长生被白烈痒得“咯咯”直笑,扑在他怀里变成一条滑泥鳅,笑得差点就断了气。
一阵疯闹后,长生如愿以偿的又咳了起来。
“来,快把药喝了。”白烈端过碗,摸了摸还温手。
长生这次总算痛快的接了过去,一口将大半碗药灌进肚。
聂志清一直躲在门外,听到里面两个人又亲又笑的,臊得满脸通红,实在不好意思敲门。可今天红姐的话还是必须要和白烈回禀的,所以只能急得如没头苍蝇般,在廊下乱转。
直到听见里面似乎消停下来,这才斗着胆子扣了两声门,“先生,您…方便吗?”
白烈正好起身送碗,回手便把门拉开了,直接看到聂志清弓着身子趴在门缝那听墙根。
“呵…”聂志清有些不好意思,堪堪笑了两声。
“我们有什么不方便的?”白烈估计是忘了刚刚自己在干嘛…“见过红姐了?”
“见了。”聂志清回身关好门,“估计能成。”
白烈:“哦?怎么说?”
“红姐不过是只图钱财的小角色,我说给她两千两银子,她便把知道的都告诉我了。”聂志清说完,笑得一脸得意。
“两千两?”白烈瞪眼瞧着聂志清,“快回去给你爹写封信,让他赶紧准备钱去。”
聂志清挠了挠头,“我也就那么一说…”
白烈摇了摇头,“她都和你交了什么底?”
“红姐说,他们老板手下的火炮坊比大梁境内军监所还要大,还说他们老板背后有座大靠山,徐州城内任何事情都可以摆平。”
“哦?”白烈皱了下眉,“难道是刺史?”
“我当时也是这么问的。”聂志清接着说道,“但红姐说刺史根本不算什么,他们老板背后那个人就连皇上都要让他三分。”
“切…”白烈耸了下肩,“胡扯!这句绝对是吹牛!咱们圣上…”他悄悄看了下长生,压低声音说道,“能让谁三分啊?”
“咳”聂志清清了下喉咙,“反正她原话就是这样说的。我也按照大将军您的意思告诉她了,说张先生想和你家老板合作,想要直接见你家老板。而且看红姐的模样,应该会大力促成此事。”
白烈点了点头,“可不么,你许了人家两千两,她能不大力促成此事吗?但红姐的话不能全信,可也不一定完全是胡编乱造的。至少这个老板身后肯定有个大人物,而且身居要位。”
长生:“这位身居要位的朝廷命官恐怕才是真的老板,红姐口中的老板也不过只是个摆设罢了。”
“那是自然。”白烈摸着下巴,“可现今只有先见到假的,才能引出真的。”
聂志清:“是,只等红姐那边回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