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满心怒火离开了皇宫,没回肃王府,而是直接跑到了将军府。
白烈正在吃晚饭,一个人,三个菜,半壶酒,酒倒了一杯,无人作伴,竟觉得寡淡如水。
“子行”长生走进屋内,径直坐在了白烈对面。
“嗯?你怎么跑过来了?”白烈见到长生,惊讶之外都是欣喜。长生最近忙得脚打后脑勺,自从那晚偷偷摸了过来,已有好久没到将军府。
白烈叫下人给长生备了幅碗筷,“直接从宫里过来的?”
“对。”长生明显打不起什么精神,自己到了杯酒,一饮而尽。
“怎么了?还喝上闷酒了?”白烈又给长生倒满。“皇上今日和你说了什么?”
长生抬眸,直言说道,“要把肖正卿的女儿许配给我。”
白烈急忙放下碗筷, “你答应了?”
长生叹了口气,又饮下一杯酒。
完了…白烈脑中霎时浮出这两个字。看来长生应是顶不住皇上的压力,同意了这门亲事。那自己以后怎么办?难不成只能和长生偷偷相见?看长生的样子应该也十分懊恼吧…自己是不是该安慰他一下?
白烈刚要开口,可话却不知该从何说起,心里又觉得酸酸的,想来还真应了邓谦所说,也许这便是二人的命运吧。上天注定,自己只能孤独终老,“长生…以后记得好好过日子。”
“过什么日子?”长生拿起筷子,衔了几口青菜。
“你和肖正卿的女儿啊…”白烈话音里都带着股委屈劲,“等你们结婚,我就不去了…”
“说什么呢你?!”长生一把抓住白烈的手,宠溺溺笑了一下,“我怎么可能同意?”
白烈眨巴了几下眼睛,“啊?你没同意?!”
“当然没同意!”
他这才大大松了口气,高声吼道,“那你卖什么关子啊?!”
长生:“我哪有卖关子?只是烦闷罢了。”
“来来,多喝几杯就不烦了。”白烈将酒斟满,“咱爷俩碰一个,庆祝皇上说媒失败。”
长生举起杯,完全没有和白烈玩闹的心思,“肖正卿是皇上最信任的人,皇上说这个媒可不是为了给我找媳妇,而是想找个人,能时时刻刻盯住我的一举一动。”
白烈:“怎么和先帝一样?都如此多疑。”
长生笑了笑,并不在意白烈的言语,反而附和道,“有其父必有其子,我对你不也一样?越是在乎,就越觉得不踏实。”
“我怎么让你觉得不踏实了?”白烈摇了摇头,“至于你嘛,皇上应该还是信任的啊。”
“何谈信任?只怕我做的越多,他便会越不信任。”长生叹了口气,“明日便要殿考,公主与邓刺史大婚后,朝中人员变动也即将揭晓。他对我上报的名单还存有很多异议,而且也在暗中派人调查。”
“他不嫌累就让他去查好了,不要为此烦心。”
白烈说的不错,长生起初也没觉得什么,只是说媒一事弄得有些恶心人罢了,牵牵扯扯便将所有事情都联想到了一起。
“不过呀,你还是注意些为妙。”白烈嘬了一小口酒,“这几次我去你府上找你,都会看到些进进出出的年轻人,没猜错的话,应是要参加殿考的学生吧?”
长生点了点头,“他们的文章我大都看过,多数都是邓太傅引荐的一些学生,每个都颇有建树。”
白烈不禁提醒道,“拉帮结党可是大忌,况且你手上还握着那么大的权利。”
长生:“可我并无私心,我们谈论的都是些政治上的事情,只是想要听听年轻人的想法。”
白烈:“但是,人言可畏!”
皇上能有今日之举,想来也并非空穴来风。
长生:“我拉帮结党?但皇上应该也明白,若此事交由他人办理,结党风气必然更为严重。”
白烈:“嗯,他是明白,可他想看到的是你两袖清风,不带烟云。”
长生点了点头,他本以为光明正大便不会惹来非议,但此时看来,有些事,你光明正大的办,反倒引来猜疑的目光。俗话说得好,眼不见,心不烦。不管最终这事做没做,面上功夫先过得去。“以后我会注意的,谢谢子行提醒。”
白烈接着问道,“明日殿考,你是副考官?”
长生:“不是,皇上主考,崔尚书副考,我是监考。”
白烈立刻愤愤不平起来,“考题不都是你出的吗?为何副考官是那个姓崔的?”
长生笑而不语,崔尚书也是跟着周延一路摸爬滚打至今,是这位昭和帝的另一个心腹。为何?哪有那么多为何?安心接受便罢了。
“那个…你也别因此烦心,不用你反倒轻省了。”白烈立刻话锋一转,安慰道,“毕竟科举是尚书台的事,交给崔尚书办也是对的。而且那些个学生大都认识你,今后朝堂上免不得相见,当个监考挺好的。”
“我没什么想法,习惯了。”长生微微一笑,“能与子行安安稳稳便是我的心愿,其余的事情,有能力便为之,没能力便放下。只要你在,我就心满意足。”
白烈眯了眯眼睛,心花怒放成一片,“几句话都把我说醉了。”
艰难前行,道路坎坷,也许今后还会更加崎岖。可因心中有梦想,身边有佳人,燃着的希望便不会破灭。即便前路风雨,那个人也会用单薄的身影为你遮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