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将白烈推进屋子里，白烈便一把按住车轮，还是那两个简单干净的字，“出去！”只是这次他的语气变得更加强硬了。
“你究竟怎么了子行？”长生被搞得一头雾水，“身子不舒服？那我抱你到床上休息。”
“别碰我！我让你出去你就出去！”他的语气越发急躁，一只手紧紧攥着轮椅扶手。
长生抿了下嘴角，白烈最近这种态很多，莫名的大吵，莫名赶他走，莫名不理人……“好，我出去可以，但也先把你抱到床上啊。”
白烈回过手去推长生，“出去！我不用你！你让我一个人静静行吗？！”
他的身子歪到了轮椅外，撑着扶手废了好大力气才坐回来。他背对着长身，不断喘着粗气，肩膀上下浮动。很吃力，但很倔强。
“好……”长生在想，是不是自己应该给他些独处的空间？是不是他也需要大哭一场？是不是他需要好好发泄一番？
长生关好门走了出去，屋子里只剩下白烈一人。
白烈用力锤了下扶手，说实话，他现在想死的心都有。
刚刚在外面坐着，身子底下一热……
他解开腰带，拿了些草纸，用力扳住一侧扶手，想将身子下的秽物擦干净。可他侧身出去出太多，又没办法控制自己的身体，一用力，从轮椅上摔了下来。
屋子里一声闷响，长生刚刚出去时就不放心，所以一直站在门口。听到里面有响动，便急忙推门走了进去。
“子行？”
白烈趴在地上，裤子松散着，露出半截纤细的腰肢。
“谁让你进来的？”白烈这下摔得不轻，实打实的磕在了地上。
“你在干嘛？”长生忙走到他身边，“伤到哪了吗？”
白烈一只手还攥着没来得及用的草纸，“出去……”他忙将草纸压在身子下。
长生一眼便看出端倪，“弄到裤子上了，是吗？为什么不和我说？”
白烈那仅存的一点自尊，在长生这句话问出来后，彻底土崩瓦解。他近乎嘶吼道，“你TM给我滚！”
长生能理解白烈这个反应，毕竟是成年人，大解到裤子里，就算在最亲近的人面前，也难免尴尬。他蹲下身，“子行，这没什么的，我每天不是都帮你擦……”
“这不一样！”白烈用力撑起身体，向前爬了半寸。他依旧想要在长生面前，维系着自己那点岌岌可危的自尊心。
长生没再说话，而是选择了直接动手。
白烈叫骂着，骂得很大声，带着点哭腔。一边胡乱捶打着长生，一边大骂，骂到声嘶力竭。但最后还是被长生连抱带拽的弄到上床，扒了裤子。
他腿上有很多疤，唯一好看的就是这两个屁股蛋，又圆又挺，白白的，像两个大面团，只是此时却弄了黏糊糊一片。
长生帮他擦了好多遍，又用水洗了好多遍。
白烈起初吵得很凶，但到最后似乎被动接受了，反而变得一言不发。只是红着眼，空洞洞的盯着前面。
他最近经常这样，盯着一个地方发愣，不知是在想些什么。
长生帮白烈擦好身子，坐在床边和他说了几句话，可白烈一概充耳不闻。
之后的几天里，白烈变得更加沉默了。以前喂饭、喂药他会推开，会吵着不吃，可最近却来者不拒，但却一言不发。
只是偶尔会盯着长生看几眼，那眼神很复杂，带着爱意又带着说不出的距离感，最后罩上一层彻骨的冷漠。
在白烈闭口不言的第五天，长生给他喂完药，刚起身准备离开时，白烈却一把拉住了他。“能不能……帮我烧桶水？我想洗澡。”
“好啊，那我把浴桶拿到屋子里来，再多点几盆炭火，帮你洗澡。”
白烈点了下头，手却没松开，他又用那种古怪的眼神看着长生，定了半晌，说出句，“有劳你了。”
长生笑了笑，“子行，别再说这种话了，好吗？”
白烈的目光依旧没有从长生身上挪开，甚至长生在他眼中似乎看到一点泪光。他有些依依不舍的放开手，“好，以后都不会再说了。”
长生觉得这句话，听着有那么些别扭？但又不好再说什么。“你先等我，我去打水。”
屋子里又添了三个火盆，热得像夏季的三伏天，长生穿着单衣，将袖口挽起很高。
水已准备好了，白烈被长生脱得一丝不挂，乖乖躺在床上。
“抱你过去洗澡。”
白烈听到这句，主动抬起手，向着长生的方向用力。
“怎么这么着急？”长生忙将他抱起，白烈现在好轻啊，偎在怀里只有一点点分量，估计还没个十五六的孩子重。“最近又瘦了好多，以后可要好好吃饭。”
“嗯。”
白烈居然应了一声，长生多少有点意外。这是怎么了？难道是要拨云见日了吗？
“子行，你试试水温可不可以。”
白烈听话的将手探到木桶里，“可以。”
长身俯身，将白烈轻轻放到水中。“总觉得……子行今天有些不一样。”
“长生……”白烈向后微微侧头，“今日……是我的生辰……”
“啊？今天居然是子行的生辰？”
白烈一直没有过生辰的习惯，长生以前也问过，但他说母亲就是因为生下他才会去世的，所以他不过生辰。但此时白烈说今日是他生辰，那意义自然不一样。
长生开心地笑着，“今日是十一月二十三，既然是生辰，那一定要吃一碗长寿面才好。”
“要吃，还要吃长生亲手做的。”白烈的声音带着点喜气，但还是遮不掉那股子沉闷劲。
“我亲手做没问题，只怕做的不好，子行会不爱吃。”
“怎么会？”白烈将手像背后伸过来，长生索性拿着小木凳坐到了白烈对面，抬起手将他的手握在掌心。
白烈今日变得格外柔情，甚至柔情的有些动人。“长生，谢谢你。从我受伤开始，依照照顾了四个多月。当然，之前你也为我做过好多，却总被我一不小心忽略了。你如此温暖、体贴、细心，今生得你伴在左右，我白烈真的别无所求。”
“怎么突然说起这些？”两人有好久没有如此交过心了，这种久违的感觉，让长生觉得心底发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