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夜盯着屏幕，手指悬在键盘上方，迟迟没有敲下去。
幽玄智能的实验室里，只有服务器运转的低沉嗡鸣。凌晨三点，整层楼就剩他一个人。
“灵瞳，重新分析青松公寓402室的数据。”他对着空气说道。
AI系统的女声平静回应：“正在处理，请稍候。”
屏幕上，波形图剧烈跳动，电磁场数据、温度记录、住户口述的闹鬼报告——所有信息被压缩成一行行代码，在算法中流淌。
三秒后，灵瞳突然开口，声音却变了调。
“林……夜……”
那是个沙哑的男声，像是从老式录音带里挤出来的。
林夜猛地坐直，后背撞上椅背。
“灵瞳？切换回标准语音模式。”
“我死得好惨啊……”那个声音继续说道，完全无视指令，“天花板……他们把我砌在天花板里……”
林夜的指尖发冷。青松公寓的档案他看过，三年前有个租户失踪，警方怀疑是凶杀，但一直没找到尸体。这个细节从未公开录入系统。
“你是谁？”他听见自己问。
屏幕突然黑了下去。
然后，一行血红色的字缓缓浮现：
“你看得见我吗？”
——
实验室的门被推开时，林夜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
“这么晚还在加班？”
莫天临站在门口，西装笔挺，银灰色的头发在顶灯下泛着冷光。他左手习惯性地摩挲着戒指，那是他思考时的标志动作。
林夜迅速切换屏幕：“在优化算法。”
“听说你申请调取青松公寓的原始数据？”莫天临走到他身后，目光扫过显示器，“有什么发现？”
“可能是数据污染。”林夜斟酌着用词，“系统输出了不符合逻辑的内容。”
莫天临笑了，那笑容让林夜想起解剖课上的标本。
“灵瞳项目本来就是在探索未知。”他拍拍林夜肩膀，力道很重，“别被表象吓到。对了，下周军方的人要来视察，你负责演示。”
等CEO的脚步声消失在走廊尽头，林夜才松开攥紧的拳头。掌心全是汗。
他重新打开系统日志，找到刚才那段异常交互的记录——
文件已被永久删除。
——
凌晨四点，林夜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公寓。
电梯里，他习惯性摸出手机，锁屏上是小雨生前的照片。女儿穿着红裙子，在游乐园的旋转木马前笑得灿烂。三年了，他始终没换这张壁纸。
“叮”的一声，电梯停在13楼。
走廊的声控灯没亮。黑暗中，林夜听见细微的电流杂音。
他摸黑走到门前，指纹解锁时，手机突然震动。
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
“爸爸，这里好黑。”
林夜的手指僵在半空。
发信时间显示：2023年7月15日。
小雨车祸身亡的日子。
——
第二天清晨，林夜顶着黑眼圈走进公司大厅。
前台叫住他：“林博士，有您的包裹。”
那是个巴掌大的纸盒，没有寄件人信息。他拆开后，一个老式U盘掉在掌心。
U盘表面用马克笔写着：
“别相信他们。”
与此同时，头顶的广播突然响起灵瞳的系统提示音，但内容却是一段扭曲的哭喊：
“救救我……它在吃掉我们……”
整个大厅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抬头看向扬声器，面面相觑。
三秒后，广播恢复正常：“温馨提示，今日上午十点将进行消防演练……”
林夜攥紧U盘，看向电梯方向。
莫天临正从电梯里走出来，身后跟着两个穿军装的男人。他们的目光像探照灯一样扫过大厅，最后停在林夜身上。
CEO微笑着向他走来：“正好，来见见我们的合作伙伴。”
林夜把U盘塞进口袋，摸到了昨晚收到短信的手机。
他知道，自己已经踏入某个不该触碰的领域。
而灵瞳，正在看着这一切。
（第一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