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中,从各个方向的熙熙攘攘里都夹杂着几个神色各异,穿着打扮有些格格不入的异族面孔。
在看台的正下方,更是有一个穿着一席素衣,但眉宇间神色间皆是厉色的女子,正一霎不霎地盯着台上的海尔德。
前来掌棍的士兵在海尔德耳边说道:“王子殿下,小的虽然不会故意用力,但底下这么多百姓看着,也不好糊弄,小的尽力收着些力气,关键还是要靠殿下您演着啊,让百姓们看得解气了就行。”
海尔德明了地挑了挑眉。
还挺有意思。
第一棍下去,他没想到会这么痛,还真有点吃不消,双手扒着椅子檐就忍不住闷哼了一声。
后面的棍子,士兵打的就轻多了,人边满头是汗地打着边费心地小声说:“殿下,您别不出声啊,叫的越大声越好……”
而后,海尔德果真照做了,每一棍下去,他都疼的龇牙咧嘴,痛呼尖叫声不断。
他每喊一声,台下的百姓们就欢呼一阵,而那几个异族人的脸色也就更阴沉一分。
直到棍子都挨完了,大理寺卿看了看时辰,大声喊道:“时辰已到!将蛮贼押过来处斩!”
闻言,海尔德不着痕迹地往人群中略略扫了一眼。
想来他父皇派来劫囚的人也应该就在底下吧。
海尔德暗中扯了扯嘴角,事情便要大功告成了。
等到他被重新绑好了押在地上,刽子手也洗干净刀之后,底下的那批人终于按捺不住了,从四面八方腾起了身子往台上飞来。
一个一脚踹飞了刽子手,紧接着另一个就一拳捶翻了守卫。
随后,一道熟悉的黑色身影缓缓地落在了海尔德面前,她戴着面纱,但说话时的声音依旧动听且清冷。
“王子殿下,让你失望了,来的人是我。”
海尔德脸色一沉,皱着眉说道:“楼莺?你不是回真真国了么?怎么又回来了?难道你真是我父皇的人?”
楼莺答非所问地说:“殿下为了逼国王陛下出兵援助靖国,竟然能做到这种份上,还真是让我大开眼界,我真没想到,堂堂一国的王子殿下,竟然为了别人的妃子连脸面都可以不要,连真真国皇室血脉的尊严都可以不要!”
说着说着,她便红了眼眶。
其实她一直都没走。
那日 她虽然踏上了回真真国的路,但回到灵山之后,她仅仅是报了个平安又取了些东西,就又赶回来了。
她实在放心不下他。
海尔德缓缓站起身子,不甚在意地褪下 身上的镣铐,冷冷地说:“你的意思是,我父王看穿了我和梁梦洲联手演的戏,所以派你来了?”
楼莺死死盯着他,轻声说:“自然,国王陛下原本都要上当了,甚至要发号施令让众军整装待命,想着以援国之举抵你犯下命案死罪之过,可惜被我及时劝下来了,因为国王陛下不知道王子殿下你多会演戏,可我不会不知道。”
听着她的话,海尔德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就差一点,他就能得手了,偏偏这个女人从一开始闯入他的视线里,又偏偏几次三番地坏他好事。
他不禁问道:“楼莺,你这样在我身上花心思,究竟是为了什么?知道我心有所属,还一而再再而三地纠缠我做什么?难道你想做王妃,等我继位后,好坐上一国之母的高位吗楼莺?”
楼莺看着他,末了,静静地摇了摇头。
“什么高位,什么王妃,我都不稀罕。”
海尔德愤愤地说:“那你究竟想要什么?我父王究竟允诺了你什么?”
“国王陛下什么都不曾允诺过我。”楼莺淡淡地笑了笑,一双好看柔媚的丹凤眼直直地望进他的眸子里,“反倒是我,下山后秘密进宫找上的国王陛下。”
见海尔德一脸不明所以的神色,楼莺伸手指了指自己的左脚踝处。
“王子殿下,你不是发现了么?我此处所刻的花纹你觉得很眼熟,你也因此怀疑我的身份,那你……当真不记得这图案的来历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