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如今就是个病窝子,站在门口锁宫的侍卫都觉得晦气,恨不能站远一点,谁还会闲的没事去找人放进来。
何况叶常在又不受宠,就算是因为天花死在这里了,皇上也不会因此而怪罪谁,既然如此,那还受累跑这个腿干什么?
侍婢急出了眼泪,跑回屋里在叶常在面前痛哭,“行了,别哭了,记不记得咱们殿那个小厨房后面有个狗洞?你带着上次那枚镯子当得的银钱跑出去,去找一位姓江的大夫,他曾为我父亲治得眼疾,医术了得且人品极佳,你去……”
侍婢哭着点头道:“主子放心,奴婢肯定将那江大夫带来,主子您可一定要撑住啊!”
夜里,那侍婢偷偷翻出了南宫,因为封宫后巡逻和守宫门的人都少了一大半,她很轻易地便溜出了宫,跑到了安宁街的江氏医馆门口。
天色大暗,安宁街上的打更人也都早早地回去休息了,她急促的敲门声显得突兀异常。
正巧江大夫正在屋中誊写药方。
其实在天花刚在宫中爆发的那一天,梁梦洲就让人递了信给江大夫,请他进宫为自己排忧解难,毫不意外又被江大夫拒绝了。
江大夫说自己不适合吃宫里那碗饭,也不愿意将宫内这么多人的命都担在自己身上,所以只答应了潜心研制药方去解皇宫的困境。
叶常在的侍婢敲门时,他也正好要去皇宫大门那里找梁梦洲的线人送信。
他刚一开门,那侍婢就猛地扑空跌在了地上,顾不得揉脚腕了,抓住江大夫的手就哭道:“大夫可还记得京城中的叶侍郎?大夫您之前医好了我家老爷的病,可如今我家小姐身染天花生死未卜,求大夫您一定要去救救她啊,之后叶家一定对江大夫感恩戴德!”
江大夫问道:“天花?叶家小姐在宫中?”
侍婢抽噎道:“我家小姐如今进宫做了常在,宫中盛行的天花便是最先从我们宫里传出来的,皇上命人封了南宫不许人进出,可主子染病了那些太医没人愿意来……”
江大夫点了点头,“既如此,那我便随你去一趟。”
二人又马不停蹄地赶到了皇宫门口,那怀袖公公 安排在门口的线人看见他身后的小侍婢时多留心了几眼才放他们进去。
进了宫门,江大夫说:“你先回你主子那里去吧,我去见见皇上。”
侍婢一愣,“大夫您……认识皇上吗?”
江大夫没有言语,只是点了点头。
侍婢见状行了个礼就又溜回了南宫。
御书房中。
梁梦洲见他来了有些疲惫地揉了揉眉心,“你终于肯来了。”
江大夫颇有些意外地说道:“怎么,皇上知道草民要来吗?”
闻言,梁梦洲笑道:“否则那个宫女怎么可能轻而易举地跑去你哪里?这皇宫中的侍卫是摆设不成?她刚一出宫就被朕的人盯上了,原以为是有什么猫腻,没成想把你带来了,也算意外之喜。”
江大夫掩口失笑,“不愧是皇上。”
梁梦洲也没心思谈笑了,将一直摆在案上那幅宋知意画的乱七八糟画收起来之后,走到江大夫面前说:“朕请你来宫中除了天花一事外,其实还有另一事要江大夫你办。”
江大夫躬身行礼,“皇上有什么事要草民做的,草民一定尽力,只要不是进宫做官就行。”
“你这人……”梁梦洲笑了笑,“自然不是这个,你可曾听闻宫中丽贵嫔滑胎一事?”
江大夫点头,“草民听说了。”
梁梦洲又说:“朕觉得那日之事颇为蹊跷,却苦于实在无迹可查,便想着让江大夫过来给朕出谋划策。”
他从桌上拿起宋知意那道药鸡菜的菜谱,递给江大夫,“仅是吃了一道菜就滑胎血崩,未免太过匪夷所思,江大夫可在位叶常在诊治完后细细看一看,若发现了什么异常,第一时间来告诉朕。”
江大夫收下了菜谱,“草民遵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