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季东明拿稳茶杯，看过去，“你怎么不早说。”放下茶杯拉着沈希然就往外走，“你好好与我说说，昨天晚上都发生了什么。吴封眠为什么会送你到警察局，你为什么会坐他的车。”
“季东明，你的职业病真不轻。”沈希然甩开他的手，“吴封眠就是过来挑拨离间，顺便看热闹的。他是什么人，只怕是，他真的给我你线索，你也不会相信的。”
那倒是。
季东明放下车钥匙，“你刚才说，他是来挑拨离间的……你明知道他的目的还和秦憬淮吵架，为什么？”
“大概是太闲了。对了，你不去上班吗？”已经下午一点了。
“不着急，我昨天把手头的事情都处理完了，今天晚点过去也没事。”季东明拉着沈希然问原因，“你老实告诉我，你到底在打什么主意。你和秦憬淮的感情我一直看在眼里，你们不是那种拿感情当儿戏的人。你昨晚那么反常，先是从他那边搬出来，后来又说分手，肯定是出事了。”
有时候，身边的人太聪明也是一种麻烦。
“你交过女朋友吗？”
季东明愣了一下，想到她刚才的话，气鼓鼓地说，“我都三十多了，怎么可能一个女朋友都没有交过。”
“那你一开始和她在一块的时候，是没想过结婚，还是在一起后接触了，发现不合适，才分开的？”
“当然是不适合才分开的。”季东明说完，反应过来沈希然的意思，“你和我们能比吗？你和秦憬淮的感情，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看得出来，你们如胶似漆，出门恨不得把对方装兜里，喘着。你说你们不合适，你觉得会有人信吗？”
“别人信不信不重要。我们自己相信了就行了。”沈希然抱着抱枕的手突然用力收紧。
从昨晚到现在，已经大半天过去了。他一个电话也没有打过，一条短信也没有发过。是看穿了她的心思，还是他其实没有那么在乎她？所以才这么无所谓的？
沈希然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钟，这个时间，他应该在福利院看望顾清明。
吴封眠昨天晚上说了很多，其实她并不赞同，也不相信。她没反驳，甚至顺着她的意思，和秦憬淮分开，搬出别墅，都只是想看看他想做什么。
吴封眠似乎很不喜欢顾清明，或许连他自己都没注意，每次他说起顾清明，眼底都带着控制不住的兴奋，那种兴奋不是对某东东西感情去，而是不喜。
以前她还以为，顾清明在吴门做卧底的时候，招惹过他，后来她发现不是。
吴封眠的兴奋是出自一个男人看待另外一个男人的审视，比较……
男人与男人比较……
“季东明，你在什么时候会和另外一个男人做比较。”沈希然脑子里划过一个大胆的猜测，可是又有些不确定。抬头去找季东明问答案。
“女人，金钱，地位。怎么了，你问这个干吗？”季东明皱眉，“你该不会看上别的男人了吧。沈希然，你什么时候这么朝三暮四了。秦憬淮不管是长相，家世，还是收入，都是现在大部分男人不能比的。你只要眼神没问题，应该都不会放着这么好的男人，去找别人吧。”
“你想什么呢。”沈希然继续说，“我见过吴封眠两次，这两次中，他几乎都提到了顾清明。而且每次都强调他配不上我姐姐。甚至还刻意和我强调，你是男人，你说，他这么说，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季东明一开始不明白沈希然的意思，胡乱猜测，“因为他闲着没事干？”
顾清明都昏迷那么久了，外面的人甚至以为他已经死了。吴封眠可是吴门的二当家，他没事干和一个半死不活的人瞎比较，那不是闲着没事干那是什么？
“不是。哎呀，你到底听没听明白。我说，我怀疑吴封眠喜欢我姐姐。他之所以不喜欢顾清明就是因为他是我姐姐的男朋友”
“你刚才说什么？”季东明站起来，不确定地又问了一遍，“你刚才说，吴封眠喜欢你姐？”
“不然呢？”
季东明可不这么认为，“季东明之前在吴门当卧底的时候，确实和你姐在一块，但是当时，顾清明为了你姐姐的安全，从来不让他在吴门的人在的时候出现，吴封眠又是吴门的二公子，他怎么会认识你姐姐？”
“吴封眠和我说过，我姐姐曾经救过她。他们就是那个时候认识的。”沈希然解释，“吴封眠还说，我姐姐和我一样轴，认准的事情，就一根筋的坚持，不管前面要面对的是什么都不肯改变。之前我不明白，可是如果我的猜测是对的，吴封眠说的就是他和我姐的感情。”
“我姐喜欢顾清明，所以拒绝了他。后来我姐又因为顾清明的事情死了。他因为这件事情一直耿耿于怀。之前帮我，是因为我姐，昨天晚上突然出现，我猜也是因为我姐。如果我的这些推断成立的话，吴封眠接下来应该也不会做伤害我的事情。”
“你太天真了。就算你想的都是对的，可是你也说了，他喜欢的人是你姐姐，和你有什么关系。他是吴门的二公子，吴门现在内斗厉害，他又是空降，就算他本事厉害，他也不一定是大公子的对手。”
“我们查了吴门这么多年，至今都没有见过那个传说中的大公子。据说他做事狡猾，老练，下手狠辣，手底下的人没有不服他的。”
“他还是吴门老大第一任妻子生的。吴门里的人都说，将来吴门肯定是这个大公子的。”
“大家还说，吴门这个大公子，可是个记仇的主，这几年，吴封眠没少让他不痛快，你觉得大公子接手吴门后，吴封眠还会有活路吗？”
这看似是一场吴门和公检法的一场争斗。更是吴门自己内部的一场大清洗。吴封眠自身都难保，又怎么能护得住其他人。
如果沈希然说的是真的。当初吴封眠为什么不护着沈希希。
沈希希是她喜欢的人，他都护不住。他怎么可能护得住别人？
沈希然确实不知道这些，她还以为，以吴封眠的聪明和手段，几年时间，他应该已经掌握了大半吴门。
毕竟上次她和秦憬淮被绑架，最后要不是吴封眠，他们可能没办法全身而退。
但是季东明却说，吴封眠现在处境并不好，甚至处处受制于人。要是老门主有事，吴门必定会落入大公子之手。到最后，他还有可能性命不保。
吴封眠因为姐姐，对他还有几分手下留情。
要是大公子上位，他们家的案子岂不是要遥遥无期？
“就没有其他办法了吗？或者说，我们支持一派？”沈希然异想天开。
“他们是匪，我是警察。”季东明提醒她，“我知道你想尽快抓住杀害你全家的凶手，但是也要注意方法。听了这么久，我也算听明白了，你这次离家出走，就是想看看吴封眠想做什么吧。既然不是真心要分手，你还是尽快和秦憬淮说清楚吧。”
季东明看了一眼时间，马上两点。下午三点，他还有一个会。
“你之前和我说，人这辈子，谁都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个先来，别让自己后悔。别把想说的话憋在心里，免得，以后后悔。”
沈希然笑笑，没说话。季东明见他还有其他顾虑，也就没有再勉强。叮嘱她别出门，就拿着车钥匙出门了。
季东明开车一出小区门就看到了秦憬淮的车。没办法，他住的小区就是一个平价小区，平时出入小区的车几乎不超过百万。秦憬淮今天开的这辆车，实在是太高调了，他想看不到都难。
他还以为他多沉得住气，这么快就眼巴巴地守在楼底下了。
季东明下车，过来敲窗户。
“大明星最近很闲啊。都有时间来别人楼下当望夫石了？”
秦憬淮拉开车门，示意季东明上车。
季东明看了一眼时间，拒绝了，“不上了，等下要开会。你是来找希然的吧。她现在应该不想和你走，不过我帮你问了，她并不是想和你分手，她……”
“我知道。”昨天晚上他就知道了，这也是为什么，他昨晚没有出来拦他的原因。
“行，既然你都知道了，那你也早点回去吧。我去开会了。”季东明转身要走，秦憬淮把她喊住，“你今晚早点回来，晚上两点左右，记得在门口叫她。”
“要是叫不醒……记得给我打电话。”
秦憬淮有些疲倦地揉揉太阳穴，昨晚一夜没睡，今天又忙了大半日，怎么能不累。
但是他根本睡不着，只要一躺在床上，就会回想起昨晚的事情。他不知道吴封眠和沈希然说了什么，他只知道，沈希然是因为吴封眠那些话才走的。
“她肠胃不好，可是又喜欢贪食，你记得看着点。”秦憬淮唠唠叨叨一大顿，季东明一天到晚忙案子都没时间，哪有时间记这些。“行了，你要是有话，直接上去和他说吧。我真的要走了。”
季东明走了几步，转身回来，“对了，希然和我说，他怀疑吴封眠喜欢她姐姐。”
“恩。”秦憬淮似乎一点都不意外。
季东明却愣住了，“你怎么都不惊讶？”又说，“你不觉得这很扯淡吗？吴门二少爷，喜欢警察的女朋友，电视剧都不敢这么拍吧。”
“可是她是沈希希。”秦憬淮摸摸下巴，“她这几天应该还会见吴封眠，你派个人跟着他吧。她虽然恨吴门，可是本性善良，我担心吴封眠耍什么花招，让他放松戒备。”
“你担心沈希然吃亏？”季东明笑着摆摆手，“你放心吧，就她那古灵精怪的性子，和他一块出门，倒霉的肯定是别人。”
“他不一样。”秦憬淮似乎很警惕吴封眠。
季东明看出来点什么，没细问，“行吧，等下我回局里就找人去盯着。你也赶紧走吧。你开这么一辆好车在我们小区门口，小心被人发到网上去。”
季东明离开后，秦憬淮又在小区楼下等了一会才离开。
下午四点左右，秦憬淮来了福利院。
“顾婶，你怎么在这里？”秦憬淮进来时，顾清明的妈妈正在帮他擦脸。动作熟练，看上去来了很多次了。
秦憬淮突然想起上次回家的时候，她妈妈说的话，也就了然了。
顾婶知道顾清明还活着，所以有了活下去的动力。人只要有了精气神，病痛自然就没了。
这样也好，省的他还一天到晚担心顾婶的身体。
“闲着没事，过来和他说说话。”顾婶想起老顾的叮嘱，赶紧说，“你放心，我是偷偷过来的，肯定不会让人发现。”
“顾叔呢。”秦憬淮和顾妈妈闲聊。聊着聊着，说起了顾清明的女朋友，“清明之前和我说，等他出任务回来，就要结婚的。也不知道，他那个女朋友怎么样了，清明昏迷了这么久，人家一次都没有来过，也不知道那女孩还等没有等清明。”
“清明和她爸爸一样，都是个死心眼。要是他十年八年才醒过来，人家女孩嫁人了怎么办？”
顾婶越说越担心，“我就这么一个儿子，小时候啊我就想，我不求别的，只要她平平安安的，我就开心了。”
“可是他偏偏是个倔的，长大了要当兵，害的我和你叔叔整天提心吊胆，后来他好不容易退伍了，我们还没高兴两天，他又失踪了。在之后，他就……”顾婶说着说着，红了眼眶，“我们顾家的烈士太多了。如果可以，我真想自私的把他放在身边。”
“哪怕他像别人家的孩子一样，碌碌无为一辈子。我也认了。我只要他平平安安的。”
秦憬淮不怎么会安慰人，眼看着顾婶开始哭了。秦憬淮慌了。
“顾婶，你别担心，清明吉人自有天相，肯定能醒过来的。清明长得这么好，将来他想要什么样的媳妇没有。”
“是啊。”顾婶擦擦眼泪，“我们家清明从小就是大院里的长得最好看的男娃娃。将来肯定不愁媳妇。”顾婶擦好脸，把毛巾放到盆子里，“对了，我听你妈妈说你有女朋友了。是个很漂亮的小姑娘，改天带过来给婶子瞧瞧，婶子给你们做好吃的。
“他确实很喜欢吃好吃的”
闲聊一会，顾婶问到正题，“你今天怎么有时间过来？不是说，你们当明星的都很忙吗？”
“前天刚杀青了一部戏，这两天在休息”
“你和清明感情可真好，好不容易能休息两天，还跑大老远来看他。清明有你这个朋友，是他的福气。”顾婶好像看到了他们小时候，那个时候，秦憬淮和顾清明关系并不好，甚至还有些敌对。但是孩子到底是孩子。后来也不知道因为什么，突然就好了。
再后来，当了兵，好的跟一个人似的。
时间过得真快，一转眼，他们都这么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