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晚匆匆一个人赶回公司,诺大的写字楼除了门口保安只有她一个人。
漆黑的工位,唯有她的位置还亮着灯光。
破损的笔记本电脑在脚边躺着,江晚快速翻阅着手里的资料,越翻越急躁。
“啊!”
她怒吼一声,推倒了满桌子的文件。
怒火和委屈在心底交接成另一番滋味,迅速在心底蔓延,直涌胸口,呛的鼻子一阵发酸,终于在眼眶蒙上了一层薄雾。
她抬手用胳膊肘抹了把眼泪,俯身将文件一一捡起来,整理放在桌上。
敲击键盘的声音有序响起,眼泪啪嗒嗒滴落在键盘上。
江晚一边擦拭掉脸庞的泪水,一边认真看着屏幕上的资料。
凌晨的公司分外安静,哒哒的键盘声交叉着几声抽泣,屏幕反射的光芒里,她倔犟不服输的双眸格外明显。
黑色迈巴赫路过这公司,江北庭习惯性抬头,却发现高耸入云的写字楼,此时此刻竟只有那一处窗户的光亮。
他仔细看去,江晚靠在窗边工作的影子映入眼帘。
“在公司门口停下。”
“是。”
司机缓缓将车子停下,后座的江北庭打开了车窗。
凌晨的风格外清凉,吹的江北庭眼睛发酸。
他靠在椅背上,静静的看着写字楼上那一抹光亮。
冷峻硬朗的五官,慢慢舒缓,眸底的寒意也被那一丝光亮融化。
司机一声不吭,隐形人般陪着江北庭坐到清晨。
天亮,江北庭打开车门走进公司。
江晚在工位打了个盹,听见同事问候江北庭的声音,立马惊醒。
她快速将办公桌上完成的工作全部整理好,抱着便冲向办公室。
“这是您交给我的所有工作,已经全部完成了。”
江晚整齐堆放在江北庭桌上,抬眸眼神一顿。
江北庭俊俏的脸庞布满疲惫,深邃漆黑的双眸下,黑眼圈若隐若现,一双薄唇紧抿着,身上还穿着昨天的西装。
他照顾了顾晴一整夜?
“所有?”
江北庭随手挑了份文件翻了翻,皱着眉头看向江晚。
她海藻般的长发随意挽在身后,散落的发丝垂在脸庞,勾勒出她好看的脸型。一双凤眸清冷高贵,口红掉落斑驳,却依旧挡不住她丰满的唇。
只是满脸的憔悴,落魄中带着惊心动魄的娇媚。
江北庭瞳孔绽放一秒钟的惊艳,随即垂眸问道,“你没洗澡?”
江晚一愣,有些尴尬的抓了抓裙角,她工作了一夜,连家都没回,衣服也未换。
“没有。”
“江晚,你真够脏的,以为自己爬上江太太的位置,连个人卫生都可以不注意?”
江北庭抬手,用食指挡住鼻子,黑瞳满是嫌弃。
你不也……
江晚红唇微启,回击的话憋了回去。
她垂头,丝毫也没闻到自己身上有什么怪味。
只是江北庭的反应让她以为,她是这个世界上最脏的女人。
“秘书的守则都忘了?不洗澡不允许踏进办公室半步!”
他双手环抱在胸前,刀削般冷峻的脸上尽是严肃,满是冰寒的双眸直直看向江晚。
成为江北庭秘书的第一天,江晚便谨记他的每条规矩。
不洗澡绝对不允许踏入江北庭办公室半步,这条规矩她守了整整五年。
熬了一晚上工作,她确实忘记了。
“对不起,是我的失误。”
她声音淡然,只是一想到顾晴骨折之后好几天不曾洗澡,江北庭也从未嫌弃,各种照顾无微不至。
“以后再有这种失误,自己交接工作滚蛋。”
“是。”
江晚点头,只是心底一酸,原来江北庭所有的条条框框只是用来限制他不喜欢的人。
至于顾晴,他心中的白月光,不洗澡算的了什么,就算做了天大的坏事,江北庭也一样会选择原谅保护她吧。
“去哪?”
江晚刚转过身准备离开,被江北庭两个字拦住。
“回家洗澡。”
她深呼吸说道,像做错了天大的事,羞于开口般。
“回去就别来了,看到你就恶心。今天一天不准来公司,敢违抗,我就直接开除你。”
江北庭两只脚搭上办公桌,狭长的眸子里满是厌恶和嫌弃。
甚至多看一眼都觉得不适,挑起本文件看起来。
江晚站在原地,双手紧紧握拳,指甲钳在手心,划出一道道血痕。
自己到底在江北庭眼里有多么不堪和恶心?
“是。”
她咬牙应答。
天翡庄园别墅,江晚的车缓缓驶进。
她全身腰酸背痛,一晚上的熬夜工作,竟差点要了她的命。
“少夫人好。”
刚走进客厅,江晚微愣,看着面前陌生的面孔,她提防般往后退了一步。
“你是?”
“我是林妈,是江老爷特意调过来照顾您和少爷的,以后您和少爷的起居都由我全权负责。您有什么要求尽管吩咐我。”
林妈说话声音中气十足,面相却是个和蔼可亲的女人。
说完便动作麻利的给江晚端了份莲子羹。
“您昨天一夜未归,想必工作一夜一定很累。喝点莲子羹补补中气吧。”
“谢谢。”
江晚不动声色上下打量了一番林妈,心里却早明了。
哪里是江若南特意派来照顾他们的,实则是监视才对。
她有些心累,以后不仅在外要努力稳住江太太的身份,在家也要掩人耳目。
她吃了两口实在没胃口,上楼泡了个澡便休息了。
酸疼的身体终于放松下来,江晚沉沉睡去。
还没多久,一阵剧痛袭来,她一只手抚上胃部,强忍着呕吐,跌跌撞撞打开放胃药的柜子。
空了。
疼痛愈来愈强烈,江晚痛的一身冷汗,瘫坐在地板上。
“林妈!林……”
她敲打着门,用尽力气大喊一声,还没等林妈回应,眼前的意识渐渐溃散。
她……这是要死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