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副工笔画,画上女子穿着红色嫁衣。眉眼间带着羞怯的笑意,似乎在看着心上人一般。
不得不说陆归舟画工很不错,尤其是女子那含羞带怯又满眼期待的神情,刻画的栩栩如生,十分灵动。
单单针对那副画,柳南衣是挺喜欢的。
再说画的是她自己,她总不能拿过画就撕毁。
她对着画愣神的片刻,秦长淮就进来了。
“看什么呢?这么入神。”秦长淮凑到她身后,这是明知故问。
柳南衣把画卷起来,她不想让秦长淮知道自己前世的事,毕竟太匪夷所思,“一幅画罢了。”
说着她把画卷随手放在一边,“你怎么来了?”
秦长淮原是想来看看她,顺便问问陆归舟的事。
见她眼圈微红似是哭过,突然不想问了。
他随手拿起那副画,放在手里把玩着,“陪我去园子里走走?”
柳南衣不知秦长淮为了何事而来,正好今日天放晴了,便随他去花园中走走赏雪景。
二人并排走在回廊下,因为是冬季,池里的荷叶已经枯黄。
只听噗通一声。那画卷落在离回廊稍远的水面上。在平静的水面漾起一圈波纹,然后缓缓向下沉去。
“呦,手滑了。”秦长淮脸上毫无愧色。
这哪里是手滑,分明是他把画卷朝池中扔去。
天气寒冷,谁会冒着刺骨严寒为了一卷画下水,弄不好连命都搭上。
柳南衣无奈的看向秦长淮,掩嘴道:“跟一副画怄什么气。”
“那你怎么还对着一副画哭了?”秦长淮反问。
柳南衣无言,她并不是因为那幅画。只是想起了前世,以为遇到一段好姻缘,结果天不遂人愿,弄得家破人亡。
“画一幅新的赔你。”秦长淮开口。
柳南衣诧异的看着秦长淮:“你还会书画?”
秦长淮不悦:“怎么,我在你眼里就是个目不识丁的莽夫?”
“没有,我不是那个意思。南儿只是没想到秦叔叔文武双全,实在是佩服。”柳南衣连忙拍马。
园中的腊梅开了,黄色的小花带着清洌的幽香扑鼻而来。
秦长淮拉过她纤细素白的手,捂在手心里。
柳南衣红了脸,怕园中下人看见,急急把手往回抽。
但秦长淮握的紧紧的,根本不给她机会。
“你对陆归舟知道多少?”秦长淮突然开口问。
柳南衣被话题吸引,忘了抽回手,“你何为突然这么问?”
“他最近给秦越上了一道奏折,说今年大寒,开春之后北狄有可能进犯大靖。那折子我看了,有理有据,他还算有些才能。”
秦长淮的评价很中肯。
柳南衣凝眉,想不到陆归舟说上奏皇上是真话。
“他确实有些才华。也算对朝廷忠心耿耿。多的我就不知道了。”柳南衣不愿多谈。
“那你为何做梦都叫着他的名字?”秦长淮追问。
“大约是一场噩梦。”柳南衣垂眸,语气里带着一丝忧伤。
秦长淮的狐狸眼眯起,他一手揽过柳南衣纤细的腰肢,另一手抬起她的下巴,汹涌吻了下去。
光天化日,在人来人往的花园中!!!
柳南衣又羞又恼,狠狠推在他胸前。
但秦长淮似乎早有防备,牢牢扣住她的纤腰,把她带进怀里。
进一步加深这个吻。
“唔……不……”柳南衣用力挣扎。
她一出声,秦长淮就趁机更进一步,叫她不能言语,不能抗拒。
柳南衣发狠,咬了他一口。秦长淮才退出去。
“你疯了!这是在花园里。”柳南衣红着眼骂他,似是被气到了。
秦长淮掸掸衣衫,脸色不改,“说的对,那我们去你房里。”
花园中又如何,叫那些个姓陆的、姓柳的当面撞见才好。
“无赖!”柳南衣骂了一句,用力踩他一脚,飞快的跑了。
***
柳南衣一口气跑进自己的清竹院,反身将门关上。
靠在门上,她的心兀自咚咚跳着。
也不知是因为跑了几步,还是因为别的。
柳南衣把两只手捂在自己发烫的桃腮上。
还好方才没人看见,这个秦长淮真是越来越大胆了。再这样下去,柳南衣怕是拖不到一年就要被他生吞活剥。
到时候不嫁给他也不成……
柳南衣在自己房中歇了一阵,想着无人理会他,秦长淮觉得没趣,自然就走了。
也不知他今日来做什么,就是来问问陆归舟的事?
思索间,她听见有人拨弄窗棂的声音,她刚要出言阻止。
窗外传来一声男子的闷哼。
柳南衣急急出门,看见靠在窗边的秦长淮,好气又好笑。
柳南衣自从上次洗澡被他偷偷进来,就在窗户上安了一个小弓弩。
若是有人从外打开,弓弩就会放出短箭。
想不到秦长淮这样的高手也着了道。
秦长淮脸色苍白,斜斜靠在窗边,手里还拿着一卷画。
柳南衣忍不住道:“上次就与你说过,不要再翻窗了。好好的门不走……”
她说着走上前去,秦长淮的脚背上插了一支短箭,血液已顺着箭柄淌了出来。带起一阵腥甜的血腥味。
见他伤得挺重,柳南衣又急忙上前扶着他:“快去屋里坐下。我叫人去找大夫。”
秦长淮很淡的笑了声,“盛开!”他唤道。
原本不知守在何处的盛开一下子冒了出来。
盛开吃惊的看着秦长淮脚背上的箭簇,“王爷,你的脚!”
“去找个大夫,还有……把我的轮椅取来。”
盛开急忙应声去了,走到半途,他突然一拍脑袋。
以王爷的身手,怎会躲不开一支暗箭呢?去把轮椅取来……盛开好像明白了什么。
*
盛开干脆去了一趟靖王府,把府医和轮椅一起装在马车里带来了。
府医查看了秦长淮脚上的伤口,那箭矢深深没入脚背。
看着也令人心惊。
柳南衣不免有几分自责,早知道不要放如此大力的弓弩。
“王爷伤得很重,最近几日不宜走动。要好生休养。”
府医看着秦长淮的脸色,继续道:“还有天这么冷,今日最好不要再外出,免得冻伤脚上的血脉,日后引起跛行。”
柳南衣看着秦长淮被包得严严实实的脚,不由皱眉,这么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