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开把秦长淮扶到轮椅上坐定,一瞬不瞬的看着柳南衣。
柳南衣有些讪讪,人是中了她的机关才受伤的。
“那我……让下人给王爷安排一处客房吧,待父亲回来了我与他说一声。”
“好!”秦长淮还没开口,盛开突然大声应下。
好像生怕柳南衣反悔似的。
然后拉着府医,“那王爷就交给柳小姐,我们先回去了。”
“哎,待老夫开些……”颤颤巍巍的府医还想说些什么,已经被盛开带出去没了影。
*
屋内只剩下他二人。
现在秦长淮受了伤,柳南衣不用再担心他乱来。就是有些愧疚,又有些好笑。
谁让他回回来都翻窗的。
“我叫人去把药煎上,顺便给你弄些吃的来。”
“不急。”秦长淮叫住她,把刚才拿的画卷递给她,“这个给你。”
柳南衣接过来,他这么快在府上找到笔墨画了一副画?
陆归舟画的是工笔画,可要费不少时间。
“画的是我?”柳南衣好奇的接过来,慢慢打开卷轴。
秦长淮微笑着,欣赏着柳南衣脸上的表情。
画卷上先是出现了一个圆桶状的东西……
什么意思,他这是在讽刺自己是饭桶么?
柳南衣皱眉,又摊开更多的卷轴。
画卷上一个在浴桶中沐浴的美人赫然出现在眼前。
柳南衣粉面变得通红,带着嗔怪瞧了他一眼,又去细看那画。
秦长淮画的是写意画。寥寥几笔就能把人物的形态神情表现出来。
那浴桶中的美人,挽着松松的发髻,一截莹白藕臂搭在浴桶边缘。两只小巧的玉足,调皮的伸出桶外,似乎在空中悠闲晃着。
美人身子藏在桶内,但她脸朝这边看来,面部神情秦长淮刻画的很细致,粉面桃腮,明眸皓齿。
那对杏眼含情,雾蒙蒙的看着画外人。眉眼间疏懒的媚意,把人的三魂七魄都要勾了去。
更过分的是她锁骨处有一颗殷红的小痣,也被点了出来,分外引人注目。
要说这画画的人没仔细看过她的身子……
柳南衣只感觉自己浑身都热起来,“你……你怎么……”
她飞快的把画卷起来。
他怎么敢画自己的沐浴图!
“喜欢吗?”秦长淮带着邪邪的笑意,“要是喜欢,下次再画一副美人出浴。”
“你敢!”柳南衣恼了。
手里握着画卷,不知该藏哪里好。
这样的画,谁敢放在外面,要是被人看见了。
要命的是秦长淮还在上面盖了他的私印,写了日期。
题字:赠吾妻南衣,鹤鸣手书。
什么吾妻,真不要脸。
柳南衣拿着画,四下看了看,把画锁进柜子里。
也不敢再看秦长淮一眼,就朝外吩咐下人去煎药,收拾客房。
***
柳琮回府就看到秦长淮这个狗崽子坐在他府上的大厅里,悠闲的大吃大喝。
旁边放了几个空碗,这狗崽子,太会吃了。
“你怎么在这里?”柳琮没好气的的问。
秦长淮不说话,把自己缠着纱布的脚微微抬起,让柳琮看见。
“你脚受伤了,还到我府上来?”柳琮面色不虞。
秦长淮终于拿丝帕擦了擦嘴,带着几分欢快的语气:“我是在府里受的伤。”
柳琮???就凭秦狗的身手,府里那个人打得过他?
“胡说八道。你若是在这里受的伤,我柳府就伺候你吃喝直到你伤愈为止。”
秦长淮乐了:“侯爷的话,自然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柳琮见秦狗笑得这样笃定,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他问一旁的长生:“承悦没回来吧?”
长生摇头:“大公子在军中当差还未回来。”
柳琮松了口气,能让秦长淮受伤的,府上除了柳承悦,就没有其他人了。
柳琮疑惑看向秦长淮的脚,打量着他是什么伤。
秦长淮慢条斯理的喝了一口汤,“这脚是被南儿所伤。”
柳琮恍然大悟,南儿动手,秦狗他肯定会让着不动手……
怪不得那家伙连轮椅都搬来了,这是打定主意要坑他!
“爹,你回来了。”这时柳南衣提着食盒进来。
她走到桌边放下食盒,里面放了秦长淮要喝的药。
柳琮瞪大眼睛,他的宝贝女儿还亲自给秦狗端药?!!!
“南儿,你这是做什么?这些事叫下人去做就好。”柳琮皱眉别了秦长淮一眼。
“他脚怎么回事,他说是被你所伤?”
柳南衣的面色红了红,“女儿……女儿不小心射中了王爷的脚。”
她可不敢说自己在窗户上装了弓弩,秦长淮去翻窗才受伤。
要让柳琮知道秦长淮经常翻窗进她的闺房,柳南衣真要羞愤至死了。
“好好的怎么会射中脚?”柳琮疑惑的问。
秦长淮一脸无辜的摊手:“那就要问南儿了。”
柳琮还欲细想,柳南衣连忙打断他的思路。
“父亲你饿了吗?女儿叫人去给你备些吃食。”
柳琮看秦长淮自在的享用着满桌饭食,顿时想起刚才自己夸下海口说,要让他在这里吃到伤好为止。
突然感觉胸口一痛。
秦狗的胃口很大,在军中他就见识过。
虽然定北侯府不差这一口吃的,但是……
“罢了罢了。叫人送到我屋里。这才什么时辰呢,他就吃上了……”柳琮摆摆手,顿时没了胃口,出去了。
柳南衣本来也不会亲自去端药,无奈秦长淮说他腿脚不好,夹菜不方便,偏要柳南衣在一旁陪着他。
长这么大,都是旁人给柳南衣布菜,她还从来没伺候过别人吃饭。
“小东西,给叔叔盛点鱼汤。”秦长淮笑得狐狸眼都眯成了一条线。
吃,吃,吃。撑死你。
柳南衣腹诽着,盛了满满一碗鱼汤,咚的一声放到秦长淮面前。
秦长淮慢条斯理的把汤中的鱼肉都夹出来,将鱼刺一根根挑净。
白嫩的鱼肉放在翠绿的瓷碟里,让人看得食欲大开。
“你也坐下一起吃。”秦长淮像个主人一般招呼柳南衣。
柳南衣也有点饿了,就叫下人盛了饭,坐下一道吃。
她刚坐下,那个小小的碟子就被推到她面前:“吃吧,凉了就有腥味了。”
柳南衣愣住,看向秦长淮,他还在认真的挑鱼刺。
侧颜依旧该死的俊美。
柳南衣倒不是不喜欢吃鱼,只是经常会被鱼刺卡住。她记得之前好像跟秦长淮随口说起过。
想不到他竟然记得这样清楚,还帮自己把鱼刺一根根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