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板原本很是沮丧，接到银锭，像做梦般放到嘴里咬了一口。
这才如梦初醒的连声道谢：“谢谢公子，谢谢公子。”
李如萱却没要他的银子，只朝他笑了笑。微微福身就要离去。
“哎，公子，我再送你一盏花灯，你送给这位姑娘吧。”老板说着拿出一只兔子灯递给那公子。
白拿了别人的龙灯，当然过意不去。
那男子把兔子灯递到李茹萱面前，他走近时，显得更为高瘦。身上带着好闻的墨香，像是一个经常接触笔墨的书生。
“多谢姑娘，既然你不肯收银子，这盏兔子灯还请收下。”
李如萱望着那可爱的兔子灯，伸手接过。
“不知姑娘芳名？”那男子问了一句。
李如萱的心微微跳动，元宵灯会这样的巧遇说来也是缘分。没有人为的安排，没有自己费尽心机的计算。
那男子衣着华贵，风度翩翩，看来也是富贵人家的公子，而且明显对自己有好感。只是戴着面具，不知道容貌如何。
“小女李如萱。”
男子明显愣怔片刻，随即点点头，施礼后转身离去。
***
元宵佳节，京城的灯会是举国上下最热闹繁华的。
朱雀大街两旁的彩灯亮如白昼，往年的元宵节，都是柳承悦陪柳南衣去赏花灯。
今年柳南衣原想和秦长淮一起去，但盛开传了信来，说秦长淮临时受命，被皇上派去出使南越。
柳南衣有几分失望，但并未表现出来。
父亲和哥哥不用去北狄，已是万幸，值得她高兴好一阵子。
所以柳南衣带了石榴和十七要去街上赏花灯。
十七原想备辆马车，被柳南衣阻止，“元宵节嘛，就是要走在人群中赏花灯才热闹。”
三人有说有笑的走到门口，正要出门。
“南儿。”一声低沉有力的男声唤住了柳南衣。
柳南衣回头，见柳承悦今日穿了件藏蓝色菱锦绸衫，腰间绑着根师蛮纹绅带。墨发整齐的束在脑后，扎了根银色丝带。
与往日常穿一身劲装的他显得不同，似乎刻意装扮过。显得风流倜傥，多了几分儒雅。
“南儿要去赏花灯？怎么不叫哥哥同去。”柳承悦面色自然的走上前来。
“我……我只是想上街买碗元宵吃。”柳南衣也觉得自己的谎言很拙劣，但她不得不避开柳承悦。
“算了，我不想去了。十七，你帮我去朱雀街尽头那个元宵摊上买碗汤圆来，我要桂花馅儿的，那家做的好吃。”柳南衣交代完，朝柳承悦笑笑，就朝自己的清竹院走去。
元宵灯会，若是和哥哥一起去赏灯，被秦长淮知道……她真的怕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再说她也不想再让柳承悦误会自己的感情，她对他只有兄长的敬爱，没有男女之情。
*
十七并不知道柳承悦对柳南衣的感情，原本以为可以和她一起去元宵灯会，虽然不是男女之间同去，但跟在她身边护着就够了。
可现在只能去买碗汤圆速去速回，心中不免有些失落，拿了个食盒，垂头丧气的出门去。
*
“小姐，小姐你快拉我一把。”石榴在院墙下急得团团转，她不会武艺，柳南衣纵身跃上后院的矮墙，但她上不去。
“嘘，你小声点。”柳南衣低声交代。被护院们听见就糟了。
倒不是护院会拦着她出门，只是那些护院知道了，哥哥必定也会知道。
她不愿跟柳承悦出门，转头又悄悄溜出去。柳南衣到底不想太伤他的心，毕竟是从小一块儿长大的。
石榴磨蹭半天，好不容易爬上墙头，被柳南衣带着落到院外。
柳南衣拍拍掌心的尘土，有些小得意，“走吧。”
身后的院墙无声开启，一个欣长的身影望着两个女子离去的方向。眼眸中是无尽的失落……
*
柳南衣拉着石榴，来到一处卖面具的小摊前，她挑了一只红白的狐狸面具戴上。
又让石榴挑一只面具，“这样就算碰上熟人，别人也认不出我来。”
石榴懂得柳南衣是为了避开柳承悦，不过小姐已经和靖王定了亲，避开些也是应该的。
只可惜了大公子一片痴情，哎，若大公子不是柳府的养子，小姐会接受他吗？
石榴还在为柳承悦惋惜，柳南衣已被街上的繁华吸引，朝一处表演杂耍的台子走去。
那台上有一对十来岁的少女的在表演杂技，台中央摆放了一个铁圈，其中一位青衣少女用火把将铁圈点燃。
铁圈在夜色中熊熊燃烧起来，形成一个跃动的光圈。
另一位红衣少女开始灵活的翻跟斗，一个两个，速度越翻越快，从那燃烧的火圈中间穿了过去。
“好！”人群中爆发一阵喝彩，台下的人纷纷从口袋中掏出铜钱扔上台去。
另一位少女拿了个铜锣，一枚枚捡起台上的铜板，并像大家谢礼。
柳南衣也扔了些碎银上去。
那少女见她出手阔绰，冲她甜甜一笑。
柳南衣正看的入神，身边不知何时多了一位身穿白色锦袍的男子，身上带着她熟悉的木香。
柳南衣诧异的转头看他，那人也带着白狐面具，白狐的眉头还有两个红点，和她的面具正是一对。
是他？不可能。
柳南衣自嘲的笑笑，有几分失落。
秦长淮已经去了南越。不可能出现在元宵灯会上。
可那身形真像啊。
她忍不住又多看那男子几眼，想不到那男子也转过头来，朝她邪魅一笑：“想我了？”
他转头瞬间，身后刚好有绚烂的烟花升空。
夺目的五彩光晕将这条街道照亮的如同白昼，也照亮了男子的脸。
“砰”的一声，似她雀跃的心情在空中炸开。
柳南衣欢呼着扑进他怀里，她惊喜的问：“你不是走了吗？”
秦长淮一把抱起她，深嗅着她身上的气息，“陪你过完元宵再走。”
在大街上被抱着，柳南衣意识到不妥，忙从他怀里挣扎出来。
秦长淮笑着牵住她的手：“带着面具怕什么。”
也是。不过石榴还在一旁看着呢。
柳南衣回头，身后哪里还有石榴的身影，她的丫头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