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宽这几日也帮着寻人。毕竟侯府大小姐丢了，是一桩大案。
加上薄芷兰梨花带雨的求上门来，当然就算她不求，何宽也会尽职尽责。
何宽赶到翠香楼时，老鸨已经尸首分离，倒在地上。
何宽是找到了那字迹的线索，想来告诉秦长淮。
当他看到秦长淮嗜血的眼神，不由心中一惊。
原本在喉咙里的责备也生生卡住，本想让秦长淮收敛些，不要当着大理寺卿的面杀人……
此刻的秦长湖，莫说杀一个恶毒老鸨。如果屠城能找到柳南衣，恐怕他早已动手。
到处都已经找了，那几辆马车没有出城。秦长淮望向皇宫的方向，心里已经血流成河。
那几个被强卖的女子见到血溅当场的情景吓坏了，躲在一边呜呜哭泣。其中一人身形有点像柳南衣。
秦长淮看向她，想到南儿此刻不知在哪里受苦，也许正这样伤心哭泣，心中暴戾之气一点点增长。
何宽察觉到秦长淮身上的杀气，怕他再动手杀了这里的龟公之类。
忙上前叫住秦长淮，“我有些线索，我们借一步说话。”
秦长淮熬得通红的眸子望向他，像要吃人。
“什么线索？”他开口，嗓音已完全嘶哑。
“你不眠不休好几日，去一旁茶馆喝杯茶润润嗓。”何宽拍了拍他的肩。
秦长淮不想喝什么茶，只想听何宽的线索。他大步朝外面的茶楼走去。
*
“哎，靖王快把整个京城都翻遍了，还是没找到柳家大小姐。”
“依我看呐，柳家小姐定然是不想嫁给靖王，你看前段日子她不是也出逃了。”
“什么出逃，她那是去北境探望父亲，后来不是回来了么。”
“那是靖王把她带回来之后的说辞，我才不信。你看这回大婚在即，柳小姐怎么又失踪了。”
“对，依我看呐，柳小姐说不定和那陆探花一道私奔了。若真是被什么人掳走，按着秦长淮那个找法，早就找到了。”
这人话音刚落，只见对面三人脸色煞白，拿着杯子的手瑟瑟发抖。
“你们抖什么？”那人还未察觉有异，却只觉得一股大力从后领传来，将他扔了出去。
其他三人立即跪在地上，“王爷饶命，王爷饶命……”
秦长淮经过他们身侧，暴戾的说：“盛影，拔了四人舌头，我不想再听到有人妄议她的事。”
何宽想劝，但看到秦长淮身上那毁天灭地的气势，再没说什么。
他怕多说一句，秦长淮连他的舌头也一并拔了去。
谁让那些人多嘴多舌，他只能当做没看见。
何宽给秦长淮倒了杯茶，秦长淮记不得多久没喝水了，拿过来一饮而尽。
何宽又命店小二上几盘点心，秦长淮却没那耐心，“你找到什么线索？”
“线索可以告诉你，但你千万不能意气用事。现在证据也不确切。”何宽看着他的脸色。
“嗯。”秦长淮应了声。
何宽从衣袖中取出一把折扇，上面题了句词：
辜负胸中十万兵，百无聊赖以诗鸣。
秦长淮扫了眼，一把夺过那折扇，反复细看。
“这是谁的扇子？”他嗓音阴冷的能把周围的空气冻住。
何宽犹豫了一瞬……
“这扇子是宫里的物件，你就算不说，我也会去查。”秦长淮道。
“这是太监从宫里偷出来卖的，被大理寺的人捉住。他说是从东宫出来的物件。”何宽压低了声音。
秦绍元！
秦长淮其实也早已怀疑他，但太子的笔迹盛开想办法弄来比对过，并不一致。
当然太子不必亲笔写那张字条，他可以让手下的人随便写一张。还有一种可能，有的人会用左手写字。
如果萧姝见过秦绍元左手题字的笔迹，那就很好解释她为什么会如此听从安排，将柳南衣约出来了。
秦长淮豁然起身，“盛开，盛影！”
“你可千万别冲动！”何宽也忙站起来。
盛影进来时，衣衫上还沾满了鲜血，茶楼里的人都跑得差不多了。
秦长淮这个活阎王在这里，谁还敢多待。
秦长淮看何宽一眼，道声“多谢。”就和两个侍卫一起朝外走去。
街上响起疾疾的马蹄声。
何宽从窗口望出去，也不知道自己这么做是对是错。
妖道的案件，秦长淮提醒过自己一次。这次就当是还人情吧。他也不希望柳南衣出事。
只是如果人在宫里，秦长淮要怎么进宫要人？
*
“盛影，你现在就去运城，调五千精兵来京。盛开，你安排十个人，随我一起去东宫。”
盛开盛影对视了一眼，看样子王爷是有了柳小姐的消息。
盛开问了句：“柳小姐可能在宫里？”
秦长淮回到：“那笔迹来自东宫。”
盛影却是脸色大变，王爷让调五千精兵进京，难道他现在就要动手？！
盛影不由开口劝道：“王爷，你筹谋多年，此刻不能一时冲动，功亏一篑啊。”
去他妈的功亏一篑！
什么江山社稷，复仇大计，秦长淮现在只想统统毁灭，一把火烧了这皇城。
现在他还有一点残存的理智，不大动干戈，只带十几人去东宫探查。
若是还找不到南儿……
什么天下苍生，什么家国天下。没有柳南衣，他就屠尽全城！
秦长淮狠狠一鞭甩在盛影骑的马脸上，那马儿吃痛，嘶叫着朝一旁躲闪开去。
“盛开，你即刻去运城调兵。我回府调人。”秦长淮声音冰冷，不容置疑。
盛开忙点头应是。
秦长淮再没看盛影一眼，策马疾驰而去。
盛影知道柳南衣是秦长淮的逆鳞，根本劝不住，只能赶紧策马跟上。
***
暮色沉沉，又一天过去。
柳南衣软绵绵躺在床上，若是昨夜没有小翠拿来的馒头，怕是这两天饿下来更加难受。她听到外面有风吹动树叶的声音，偶尔还能听到水声。
不知自己是在宫里什么位置。
突然外面由远及近，传来陆归舟跛脚的走路声。
他又来了！昏暗中柳南衣的眼里闪过亮光。
“两日不见，南儿可曾想我？”陆归舟手中提着食盒，面带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