摊开纸张，里面是一些黄土的粉末。
秦长淮问：“这样的土，你可曾在宫里见过？”
秦默之前无人管束，每日在宫中四处游玩，自然对宫中四处的小细节比一般人熟悉些。
秦默点点头，“见过的。”
“在哪里？”
“在万寿山后面有一片松林，那里的土是这种黄土。”
万寿山其实是皇家的后花园，离秦越的寝宫有一段距离。
“这样，你带我们去万寿山看看，如果路上遇见别人，就说你要我们陪你去那里捉松鼠。”
秦默咧嘴笑了，“真的帮我捉松鼠？”
随即也不等秦长淮回答，他就派外面的小太监去寻个竹笼来。
柳南衣见他一听松鼠就兴高采烈的样子，不由得笑着摇摇头。
秦长淮勾唇，凑到她耳边：“喜欢就赶紧生一个。”说着舌尖飞快触过她的耳珠。
柳南衣被湿热的感觉惊了一下，一手捂着自己的耳朵，满脸通红的看向他：“这是在宫里！”
她还想再说什么，秦默回来了，手里拿了个竹编的小笼子。
秦长淮一派道貌岸然的样子，“我们走。”
*
以秦长淮的身手，捉只松鼠不在话下。
松林里只听见孩童的欢叫：“在那里！右边那棵树上。”
“啊呀，它跳下来了。”
“抓住了抓住了！小皇叔好厉害！”
秦长淮把松鼠塞进竹笼里，随后就在林中四处观察。
柳南衣也不知他要寻找什么线索，只是隐隐觉得，寻求长生不老的人，一般都是权势滔天者。
比如帝王。
可秦越才正当年，是一个男人精力最旺盛的时候。又不是垂垂老矣，不可能去追寻什么虚妄的长生丹吧？
秦长淮在松林里转了一圈，对他们说：“好了，先回吧。”
秦默不知道秦长淮来调查什么，只要他们来看自己，就很开心。
回到叶嫔的寝宫外，秦默又开始犯别扭，满脸不高兴，踢着地上的小石子。
“女人，不如你跟着我吧。”秦默拉住柳南衣的手。
柳南衣被他的言论逗笑了，“跟着你做什么？”
“做我的嬷嬷，或者奶娘……哎呦。”
秦长淮一巴掌打在他后脑勺上，“毛都没长齐呢，就敢肖想我的女人。”
柳南衣嗔怪道：“他还是个孩子，只是在宫里觉得寂寞罢了。”
果然秦默可怜兮兮的看着二人。
“宫里太没意思，想什么不能说什么。小皇叔，不如你带我出宫去吧？”
“好。”秦长淮点头。
“真的？！”秦越知道自己不可能随便出宫，但秦长淮居然说好？
“不过要再过些时日。”
“哦……”又骗我。孩子脸上满是失望。
“再过些日子我和她大婚，到时候请你来吃喜酒。”秦长淮在孩子面前也不忘宣誓所有权。
“那你可要抓紧点，等我长大，她就不一定嫁给你了……”
*
大理寺的人暗中走访京城各大药店，真的问出最近有人经常买犀角这味药。
官差找人画了画像。来买药的是一个道士模样的中年男子，长着山羊胡，身材清瘦，脸色黝黑。
何宽派人手盯着各处药铺，一但此人出现，就偷偷跟踪。以找到应荣的下落。
另一方面，之前之前根据抛尸地的马蹄印，他们也追查到凶手不止一人。因为现场发现过至少两匹马蹄印
那买药材的道人用这种邪术炼丹，极有可能是给有权势的人。
可惜三日过去了，那道人并没有再出现。许是他抓到孩子之前已买够了药材。
亲恩伯府上的人急的团团转，那孩子的母亲更是哭昏过去好几次。
柳南衣也去过一次亲恩伯府，见府上的人都沉浸在悲痛之中，之前一名孩童失踪时也报过大理寺。
但最后孩子还是死了。
孩子一家老小，跪在大理寺门前痛哭流涕。
何宽压力很大，虽然此事皇上并没有开口询问，但京城那么多百姓看着，大理寺要是破不了这个案。
他大理寺卿的位置坐着也觉得面上无光。
*
柳南衣去亲恩伯府，正好和何宽碰上。二人一同出来时，柳南衣感觉远处街角有人盯着她。
她抬头朝那个方向望去，只见到一个微跛的身形快速转过街角消失不见。
柳南衣心中一动，虽然那个背影瘸了，但她还是认出那人的背影很像陆归舟。
来不及跟何宽道别，她拔腿就朝那个方向追去。十七紧随柳南衣身后。
她匆匆跑到转角处，见前方有个一瘸一拐的身影正急急朝前走。
“等等！”柳南衣朝他喊。
那男子站住了。柳南衣气喘吁吁的追上去，“陆归舟，真的是你。”
柳南衣看一眼他的脚，他似乎瘸了……
陆归舟注意到她的目光，眼里闪过怨毒。
“柳大小姐有什么事？”
柳南衣想问问前世关于她死后，太子的事。但又觉得大街上不是说话的地方。
“我有些话想问你。”
“呵。陆某可不敢再跟柳小姐多说半句，免得被靖王摔个半死，还没处说理。”陆归舟讽刺道。
“你刚才为何会在亲恩伯府门前？”柳南衣又问。
“大路朝天，各走一边。是你柳大小姐在街上叫住我，对我纠缠不休。我何时去过亲恩伯府？”陆归舟张口就来，拒不承认。
“你的腿……”
“断了，再好不了了。你满意吗？”陆归舟恶狠狠的说。
柳南衣没有说话，直觉告诉她，陆归舟出现在亲恩伯府门前，一定有原因。
他应该该不是跟踪自己……
那么还有另一种可能就是他很在意亲恩伯府的动向。
什么人才会注意受害孩童家人的动向？答案呼之欲出。
可买药的是位道士，这一切又跟陆归舟有什么关系？
柳南衣很想出言激一下他，又怕打草惊蛇。
她按下心头的疑惑，跟着追上来的十七，转身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待走出一段路，柳南衣对十七说：“盛开呢？赶紧让他跟上陆归舟。”
“盛开去驾马车了，我这就去叫他。”
*
山洞中，一位清瘦的道人盘腿而坐。面前放了一个铜制炉鼎。旁边还有石榴罐、甘蜗子、华池、研磨器、绢筛等工具。
这里显然是一处炼丹所在。
山洞深处，有个不大的铁笼，上面锈迹斑斑，还沾染着某种暗红的印记。有个瘦小的男童一动不动，蜷缩在铁笼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