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余人汇聚的街面上此刻安静的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
因为盛开已经摊开了两卷布,这就是两卷毡布,里面什么人都没有。
盛开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低声问身边的人:“后来那船上你们可有继续搜查?”
侍卫道:“都细细查过,船上没有王妃的踪迹。”
耶律明脸上带了讽刺的笑:“靖王爷这是作何?上来就开打,刺伤西凉皇子。还将本王的东西当街摊开来。”
秦长淮冷笑着看他一眼,示意盛开过来制住耶律明。
盛开将剑架在耶律明脖子上,这柳家大公子他曾经也见过几面的。
当初在柳府,柳承悦就不想留盛开在那里。对盛开并不友善。
盛开知道他对自己的妹妹存了那样的心思。
却没想到他竟能做出夺人妻室这样不顾礼义廉耻的事来。
秦长淮纵身一跃,再度踏上马车。直接扯掉了那碍事的车帘。
“南儿?”秦长淮低低唤着,用剑柄去叩击马车的厢壁。
耶律明的唇这时才抿紧了,柳南衣确实在车上。
只是这马车做的精密,里面的夹层却不是一般人能发现的。
秦长淮在车内细细搜了片刻,只听得一阵木板被折断的声音,他发现了暗层!
耶律明的脸色变得很难看,他看向马车,见秦长淮从车上跳下来,脸色却比他还难看。
“人呢!”秦长淮怒得赤红了眼,朝耶律明喊道。
耶律明有瞬间的愣怔,人是他的侍卫亲自抬进马车,藏进暗格中的,怎么会没有?
耶律明顾不得脖子上还架着剑,三步并做两步的朝马车内走去。
车帘被秦长淮扯了,可惜清晰的看到那车底的暗格已经被秦长淮破坏,只是里面只有一层垫在底下的布,空无一人。
人呢?
他叫瘦子给南儿下了药,将她迷昏过去。藏进马车暗格中,打算待他们出了城,再将她放出来。
只是人怎么就不见了?
耶律明焦急的神情不似伪装,他看向卜勒厉声问道:“她人呢?”
卜勒也傻了眼,他们先耶律明一步从船上下来,是他亲手把昏迷的柳南衣放进暗格内的。
这可这是……见了鬼了?
“我,我和瘦子亲手把她藏进去的。”卜勒话音未落,秦长淮已一拳打过来,直冲卜勒的面门。
卜勒反应也算快,避了下,但还是没完全避开,被打在侧脸上,后退了好几步,从嘴里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来。
秦长淮拎住他的衣领:“再跟你的主子一唱一和演戏,我先杀了你儆猴!”
人没了,卜勒也是慌了神。不管靖王和三皇子。
他们要的都是柳南衣,可这么个大活人怎么就没了呢?
刚才三皇子命悬一线,他还指望着,把柳南衣还给秦长淮,至少保住主子一命。
秦长淮若不想两国开战,多少会有几分顾忌。
哪知道……这柳姑娘竟会隐身不成?
“我,我真没演戏。待我……”卜勒话还未说完,秦长淮已怒极,举起手中的剑,朝他脖子上抹去。
一阵劲风朝秦长淮袭来,耶律明见自己的亲信要血溅当场,不顾身上的伤,提刀又朝秦长淮这边袭来。
他的举动到底救了卜勒一命,只是秦长淮的满腔怒火全朝着耶律明来了。
“你这畜生,她是你的妹妹!”秦长淮边打边骂。
叮叮框框的刀剑相接之声,伴着两个男人的叫骂。
“我们没有血缘关系。”耶律明不甘示弱,“况且我们青梅竹马,自幼一起长大。”耶律明喘着气,他毕竟负了伤。
“她跟我十几年的情意……”
“去你娘的情义!”秦长淮忍不住爆了粗口,一剑刺向他脖颈,“她现在是我的女人,怀着我的孩子!”
两个男人“刀刀见血”,专挑最能戳对方心窝子的话来说。
秦长淮嫉妒他们曾经兄妹情深,而耶律明最无奈的则是她已经嫁做人妇,现在更是连孩子都怀上了。
耶律明的脖颈上也见了血,苍蓝色的锦袍被染红,眼见他体力渐渐不支,秦长淮当胸一脚,将他踢到马车上,将那车厢一侧都撞得凹了进去。
耶律明顺着车厢滑下来,嘴角带血坐在了地上。
“我最后问一遍,人呢?”
秦长淮举起剑,面上是毁天灭地的杀意。再找不到柳南衣,他就要疯了。
“鹤鸣,住手!”带着哭腔的女子声音在人群外响起。
众侍卫忙让开一条路,朝身后看去。
只见一个身穿布衣,却仍遮不住清丽容貌的女子红着眼站在那里。
秦长淮低吼一声,众人都没看清他的身形。就已两人紧紧拥抱在一起。
柳南衣身子娇小,她像个孩子般整个人扑进秦长淮怀里。不管不顾的紧紧圈着他的腰。
靠在他胸前泣不成声:“你为什么一直都不来,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秦长淮本来怕抱的太紧,压到她的肚子。但感受到柳南衣几乎是用尽全力在抱着自己,哪里舍得放开。也伸手紧紧抱着她。
仍由她把眼泪鼻涕都擦在自己衣襟上。
秦长淮胡子拉碴,目光却温柔宠溺,还带着失而复得的庆幸。他把下巴扣在她发间低声呢喃:“叔叔也怕,怕再也见不到你……”
耶律明靠坐在地上,远远看着柳南衣在秦长淮怀里肆意哭泣,只觉得胸口一阵阵痛楚。
这痛不是来自他的伤口,而是来自心脏。
她脸上那种劫后余生的庆幸以及与爱人相逢的欢喜。深深刺痛了他。
好似他带给她的就是一场噩梦,如今她终于摆脱这个梦了。而他却还留在梦里不肯醒来。
卜勒上前扶起他,着急的道:“三皇子,你出了这么多血……”
耶律明的眼里只有眼前相拥,互诉衷肠的那对男女,他根本听不清身旁的人在说什么。
也许他真的错了,错得离谱。
秦长淮抱着柳南衣仍由她痛哭发泄了一场,再低头细细看她,却发现她下巴上极淡的牙印,以及脖颈间红紫的痕迹。
他心中杀人的念头不断翻涌,但柳南衣紧紧抱着他的身子不松手。
“我现在就想回家,回苏城。”柳南衣埋首在他胸前,吸着鼻子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