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叔叔这就带你回家。”
不过回家之前，他要先灭一个人。
秦长淮捡起刚才丢在脚边的剑，一步步朝马车边的耶律明走去。
卜勒大骇，他看出秦长淮眼里的杀意。
他拔出腰间的佩刀，护在耶律明面前，急道：“你们快带三皇子走！”
虽然知道这只是最后的挣扎，他根本不是秦长淮的对手。他们不是神，六七个人也战胜不了百余人的队伍。
但卜勒还是站了出来，对耶律明忠心耿耿。
秦长淮走出几步，就感觉衣袖被人从身后拉住。
他回头，对上柳南衣哭得红肿的眼睛，她摇摇头：“鹤鸣，放他走吧。”
秦长淮眼中怒意翻腾，放他走？！
她可知道耶律明设下埋伏要杀他？
那畜生这样对她，她居然还要为他求情？！
头一次，秦长淮没有依着她。
耶律明敢觊觎他的女人，还闹出这样的动静来。他如何能再放虎归山？
秦长淮又往前走了一步。
柳南衣从后环住他的腰身：“他已经死了！”她急急道，“昔日的兄长，在我心里已经死了。我是为父亲替他求的情。”
柳南衣说着声音又哽咽，“爹知道了，会难过的……”
秦长淮在原地站住，柳南衣说出昔日的兄长已死这句。令得靠在马车边的耶律明面如死灰。
秦长淮突然不想杀他了，他做出这样的事，在南儿心中自然已经“死了”，昔日情分不复存在。
自己若是动手杀了耶律明，柳南衣心中只会永远留着遗憾，也会对自己有几分埋怨。说不定因为耶律明死在她面前，还会不时记起。
但他还活着，他对柳南衣的觊觎，就足够让她厌恶。
一个死去的亲人是无法被战胜的，但人活着就不一样了。自己何必去做那恶人？
所以秦长淮没有再往前，而是转身抱起柳南衣朝另一头走去，“南儿说不杀，就留他一条狗命！”
这话说的很响，好像一记耳光狠狠打在耶律明脸上。
只是耶律明毫无知觉，他的心早已经崩塌成一片废墟。
南儿只当他死了，也许本来她心中还存着对他的几分情。生生被他的强取豪夺给作没了。
*
柳南衣坐马背上，整个人无力的靠在他怀里。
不时回头看秦长淮一眼，好像不相信自己已经与他重逢。
秦长淮用宽大的披风将她护在怀里，似乎身前坐的不是个女子，而是件稀世珍宝。
谁也看不得，谁也不能觊觎。
他把宽大的手放在她肚子上，柳南衣一见他这动作，就知道他定然已经查到过那家客栈了。
“孩子……”秦长淮话说了一半。
柳南衣就紧紧握住他的手，用了些力气按在自己腹部，“孩子很好。我说很快就带他去见爹爹，现在见到了。”
这时盛开已从后面赶了辆马车上来，柳南衣吃了那么多苦，需要有个地方好好休息。
秦长淮将人抱进车里，一进车厢，他再忍不住。
紧紧扣住她的腰身，从她的脸上、唇上一路热切吻下去，留下自己的印记。
柳南衣贪恋他的气息，也伸手环着他。
他不知多少日没修胡子，胡茬刺在她脸上有些细微的痛痒。
柳南衣低低呢喃着：“鹤鸣，鹤鸣……”
肩头的衣衫滑落，秦长淮声音暗哑：“让叔叔看看，那畜生有没有伤着你。”
柳南衣的身子瑟缩了一下，显然是想起某些不愉快的经历。
“没事，都过去了。”秦长淮忙安慰。
“他知道我怀孕了，也没有……没有碰我的。”柳南衣的声音低下去，她知道男子在这方面都是小气的。
哼，没碰？那她脖子上的印子怎么来的？
不过秦长淮更在乎的是柳南衣平安回到他身边，就算她真的被那畜生霸占了，他也只会心疼她受到的伤害。
而不是指责，责怪她失贞。毕竟这种事她才是受害者。
秦长淮不再提此事，再度将人紧紧拢在怀里。手却紧紧覆盖在她腹上。
“小东西，见着你爹了，快叫爹。”
“噗嗤。”柳南衣忍不住笑出声来，“现在还没成形呢，哪里会叫爹。”
也是，才两个月，甚至都没显怀。
但秦长淮显然高兴极了，活了二十多年，在快三十而立时，他终于当爹了。
“我现在先立立父亲的威风，等他出来了也好听话些。”
“那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秦长淮抓过她的手放在唇边轻吻，“只要是我们的孩子，我都喜欢。”
柳南衣满脸憧憬的看向他：“鹤鸣，我真高兴。将来会有个孩子，既像我，又像你。是我们两个人的结合。想想就觉得很神奇。”
“春暖花开的时候，我们可以一起去踏青。待到夏季，可以去渔村的海边嬉戏。你可以教他功夫，我可以教他医术、读书……属于我们的孩子，在庭院中摇摇晃晃的走路，白白软软带着奶香，朝你扑过来，叫你一声：爹呀！”
柳南衣充满期待的幻想着，向秦长淮描述着美好的未来。她一直都想给他生个孩子的，不，也许会有两个……
秦长淮还想问问，她是如何从那马车底下逃脱出来的。但是那娇软又坚强的小女子已经在他怀中安静睡着了。
眼皮兀自微微红肿着，嘴角却挂了淡淡的笑。神情恬淡，在他身边，充满了安全感。
秦长淮将披风盖在她身上，任由她靠在自己腿上睡着。
他将她乌黑细长的头发缠绕在指尖，想起南越白澜对他说的话。
“秦越是个多疑的，王爷此刻有佳人在怀，或许只想偏安一隅，过过平静逍遥的生活。但随着你在南边势力越来越大，他定然不能安心。
如今北狄、西凉、南越如三只猛虎，对大靖虎视眈眈。王爷何不加入，分一杯羹？”
白澜倒真有这样的胆魄，将这种话堂而皇之的告诉秦长淮，似乎吃准了他不会站在秦越那边。
原本，秦长淮是有几分犹豫的。他到底是大靖的子民，忠君爱国是写进骨子里的。
只是这样的君，一次又一次逼迫他，背叛他。若是这次找不回南儿，秦长淮不能保证自己不会杀进紫宸殿去，和他同归于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