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再次停住脚步，一甩衣袖冷哼了声。似乎是被柳南衣惹恼了。
再没回头，快步沿着回廊，朝远处走去。
柳南衣不死心，幼年时她顽皮，曾有一次爬到树上，不小心掉下来。哥哥为了救她手臂受过伤。
上面有道寸长的伤疤。如果他真是柳承悦，手臂上的疤痕是去不掉的。
见耶律明快步离去，柳南衣咬唇再次追上去，他现在是西凉皇子，不出几日就会离开大靖。若是他真走了，柳南衣更没机会再当面询问他。
“哥哥！你就是哥哥是不是？自你失踪父亲老了许多，两鬓生了白发。南儿也很想念你，哥哥！”
柳南衣上前紧紧拉住他宽大的衣袖，眼里是晶莹的泪水。
“哥哥，儿时不管南儿如何气走了你，你都会回来的。”
“放手！”耶律明显然是恼怒了“你身为王妃怎么如此不重？”
他高大的身躯逼近她：
“呵，还是你看上本王，想随我去西凉？”
“我不放！”柳南衣的倔劲上来伸手就要去拉耶律明的衣袖。
“你心虚了是不是？”说着柳南衣似想到什么，放低声音问：“还是……哥哥有什么苦衷？”
一股巨大的力量推在柳南衣肩头，将她狠狠推开：“疯子！”
耶律明像是怕再被缠上一般，飞也似的走了。
只留下柳南衣失魂落魄站在原地，也许他真不是哥哥。因为哥哥舍不得这样对她，更舍不得见她掉泪。
从前只要她眼圈一红，哥哥就会软下心来，什么都依着她。
柳南衣擦了擦眼角，在外面风干眼泪。半低着头慢慢走回大厅里去。
秦长淮见她无精打采的回来，剥了个橘子放到她面前。
“问过了？”秦长淮不咸不淡的问。
“嗯。”柳南衣点点头。
秦长淮一只手抬起她的下巴，抚过她的眼角，有些心疼：“还哭过？”
“没。”柳南衣不自在的别过头，正好看到也从外面回来的耶律明，他正朝这边看来。
撞见柳南衣的眼神，只当作没看见。
也许他真的不是柳承悦，但柳南衣记得哥哥曾经跟她说过自己的童年，说他是在草原上长大的，北狄和西凉都有草原，到底柳承悦和这个西凉皇子之间有什么关系？
难道他们是失散的同胞兄弟？
柳南衣还在胡思乱想，大殿上却已开始献礼的流程。
各国都会将此次带来礼物根据礼单报上名来，还会挑选一两样最拿的出手的礼物呈现到大殿上供众人欣赏。
而大靖也会根据各国送的礼，给予相近价值的回礼。通常回礼的价值会比他们送的礼价值略高。
这样大家皆大欢喜，毕竟大靖号称地大物博，国力昌盛。还有一些小国，拿不出像样的大礼，就从礼物的珍稀程度上花心思，只要心意到了，秦越一般回礼都很大方。
柳南衣没太关注各国送的礼。令她印象深刻的是南越送的一棵血珊瑚树，颜色艳丽，约有半人高。
血珊瑚虽然珍贵，但不算太罕见，这这么大，又如此完整的珊瑚树，一看就价值不菲。
其他各国也陆续献上珍宝，轮到西凉时，耶律明走到大殿正中，朝秦越弯腰行礼道：“西凉此次为大靖准备了诚意大礼，只是此份大礼不方便呈上来，希望宴席结束后能和皇上单独聊聊。”
众人闻言神色不一，若说西凉能献给大靖最有诚意的礼，就是向大靖表明诚意，不会和北狄联手对付大靖。
但耶律明此刻并未说明来意，甚至此次西凉使者也没有带着实际礼物来。不得不说他这一手叫人琢磨不透，占据了主动位置。
秦越微微颔首，表示接受耶律明的建议。其实他也很想争取西凉的支持，既然他们派了位皇子来，可见还是有诚意的。
*
万国朝圣的宫宴结束之后，各国使团还会在京城游玩几日，之后就陆续回各自的国度。
秦长淮和柳南衣也从宫中出来，住到京城的靖王府。
秦长淮这几日被指定接待南越使团。因他之前去过南越。原本柳南衣见那个白澜一直盯着秦长淮看，还有心调侃他两句。
但自从见了西凉的耶律明，用秦长淮的话来说：“就跟被勾了魂似得。哪里还有心情管她的夫君。”
秦长淮说着话时，盛开和石榴正在旁边，石榴小声说了句：“听王妃说人很像大公子，她也是思念兄长……哎呦，你掐我干嘛！”
盛开一个劲的朝她递眼色，怎么有这么蠢的女人。
王爷难道不知道耶律明长得像柳承悦。
事实上王爷不光知道，其实半年前就已经找到了西凉的耶律明。
但西凉那边情况复杂，王爷想再探查一番，才没告知定北侯和王妃。
若是定北侯曾经的养子成了西凉的三皇子，而这个三皇子私下又有所动作。依着现今皇上的性子，怕是定北侯独自在京城日子又过得不畅快。
但这些是盛开没法和石榴说，因为有太多不确定性。
他只能一手捂住她的嘴，扣着她的脖子把她拖了出去。
“你回去告诉王妃，再不好好看着王爷，那个南越的女侯爷就要把王爷拐走了。”盛开正重的对石榴道。
石榴翻了个白眼，“王妃说了，能被勾走的男人不要也罢。我觉得有理。”
盛开无语……
“明日那白澜侯爷又要叫王爷去湖上泛舟，你问问王妃要不要一起去？”
“现在还有些春寒，湖面上风大又冷，没的染了风寒。王妃说了她明天……”石榴说到一半似乎察觉说漏了嘴。“她明天要去想容阁。”
想容阁昨日她才去过，怎么明天又要去，盛开又不傻。
当下摇头叹气的走了，也不知道自己看上了这个傻丫头哪一点？
大概真是看上她的蠢，毕竟和她说话打交道，真的毫不费劲，连脑子都不用动。
*
是日，柳南衣身边跟着清酒，朝法源寺去。
法源寺是京城最为灵验的寺庙之一，外地来京城的游客，都喜欢到此拜佛祈愿，或是在寺庙旁卜卦求签。
柳南衣不知从哪里得了消息，说耶律明还有两日就要离京，那日会去法源寺祈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