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儿个是什么日子？”秦越似无意问了身旁的李常德一句。
李常德忙回话：“回皇上，是二月初九，今日春分。”
“哦……”秦越应了声，站在窗前背手而立。“南越的使臣回去了么？”
“听说那个白侯爷，在南越就是个女纨绔，最近天天让靖王陪着游山玩水，奴才还听说……”
“听说什么？”
“听说靖王那年去南越时，南越的公主看上他，南越皇帝有心想让两国结秦晋之好，但被靖王拒绝了。”
“还有这等事？！”秦越的眉头皱起，他记得当时秦长淮去南越时，刚和柳琮之女定了亲。
大靖和南越的关系虽好，但秦越自然愿意亲上加亲。其实当时他不知道该拿秦长淮怎么办，那时秦长淮若是应下这门亲事，倒解决了秦越的难题，可惜秦长淮拒绝了。
“不过这也都是坊间传闻罢了。”李常德忙加了句。
无风不起浪，秦越本想追问消息哪里传出来的？但想到现在秦长淮已经娶了柳南衣，也不可能再和南越结亲。遂没有再言语。
他回忆起那日答应西凉太子的事，心中隐隐有些担忧。
“你派人去盯着，待他招待完那女纨绔，就把他召进宫来。”秦越冷声吩咐道。
*
耶律明在宫宴结束后，应邀来到秦越的御书房。
“陛下，在西凉准备出发往大靖之前，北狄的使者曾来找过我。”
耶律明站在秦越对面，言谈间充满了笃定和自信。仿佛他今日来，对自己想要的东西手到擒来。
“哦？既然西凉的三皇子出现在此，想来北狄使者并未说动你？”秦越笑意不达眼底。
耶律明并未介意秦越的话，只是笑着说：“因为大靖有我想要的东西。西凉此次……打算献给大靖一万匹战马。”
此话一出，秦越就是再镇定，也忍不住倒抽一口凉气。
一万匹战马！是人都知道西凉铁骑的厉害，西凉战士骁勇善战，也和他们的战马分不开。
西凉草原广阔，培育出的战马天下闻名。不仅膘肥体壮而且奔跑速度很快。
而大靖没有草原，战马的数量也稀少。
如果有一万匹战马，秦越就能组织一支万人的骑兵队伍。而且还能用这一万匹战马和大靖的战马杂交培育新的战马品种。这将是抵挡北狄最有力的武器！
秦越按捺住狂跳的心，沉声问道：“条件？”
耶律明扬起英气的眉毛：“本王想要一个人。”
一个人，一个对秦越来说可有可无的人。
但他知道这个人若是送出去，他的皇弟怕是不会善罢甘休。不过……只要他不沾手这件事就好了。
女人么，过几年再娶一个，向来只有新人笑。
但这事也有些棘手，因为耶律明的条件是，人要全须全尾的跟随他进入西凉国境，他们才会把战马运送过来。
若是半途失败，那战马也就泡汤了。
这就好比男人一句虚妄的承诺，让秦越既欢喜又忐忑，此事到底能不能成？
*
法源寺的香火一直很旺，善男信女来来往往，络绎不绝。
西凉的三皇子初来此地，似乎对京中的各大寺庙都很感兴趣，逢庙必进去上香祈愿。
他身后跟着三四个身强体壮的随从，看体格外貌也是西凉汉子。
这样三五个年轻英俊，又带着异国风貌的男子引得路上不少女子侧目。
耶律明毫不在意旁人的打量，径直朝寺庙门口走去。
庙门口摆了不少卜卦算命的摊子，“卜卦，测字，算姻缘。”
有个算命的见一伙衣着华丽的年轻人朝这边走来，立即吆喝起来。
耶律明被那算命的吸引了目光，大步走过去，“你会算卦？”
算命先生捋了捋胡须，“这位公子是来求姻缘？”
“哈。瞎胡说。”耶律明身边的随从立即反驳道。
堂堂西凉三皇子需要求姻缘？想嫁给他的西凉女子不计其数。
想不到耶律明不以为忤，反而笑着说：“那就请先生帮我算一卦吧。”
那先生拿出一个龟壳，放了三枚铜钱进去。上下摇晃，然后将那铜钱掉落在桌面上。
算命先生看了一眼，面色迟疑：“这……六冲卦，主散。”
原本笑吟吟的耶律明不由得寒了脸，“不准，再算！”
算命先生似受到了侮辱，“老夫在这里算卦多年，还从未有人说我算的不准。你，你这不能砸我的生意啊。这样这卦不收钱，你回去之后……”
算命的话语未落，只听锵得一声，寒光四射的刀刃已经架在他脖子上。
“本王让你再算！”
一旁的算命上香的姑娘小媳妇们哪里见过这阵仗，不就算个命吗？怎么还动刀动枪得了。周围的人群一哄而散。
“是！是是是。”别说她们没见识过，就算是在法源寺门口算卦多年的先生也没见过。
算卦嘛，说实话信则灵，不信就当它没有。这异国的年轻公子也太较真了吧？居然还拔刀相向。
那算命的无奈只能哆哆嗦嗦的拿起龟壳和铜钱，再为他算上一卦。
本来那算命先生旁边还有两个摊位，见耶律明拔出刀来，一人拿着幡子连忙跑了，还有一位是个半瞎，连摊位上的东西也不要了，拄着拐杖走得飞快。
龟壳中的铜钱上下翻腾，算命先生的心也在翻腾。
哗啦啦，铜钱旋转着在桌面上停下来，算命的脸色白了一道。
“怎么说？”耶律明问道。
“这……还，还是六冲卦，主散。”说完算命的抱着脑袋，“这可不能怪小人啊……”
耶律明倒没有真砍了他，只是脸上的寒意更甚至，冷声道：“换个法子算算。”
算命的见他没有要杀自己的意思，连忙把铜钱收起来，“那，那就用食墨之法。”
说着算命先生从一旁拿出特制的笔墨来，又拿出另外一只稍小一些的龟甲，“您把所求之事写在上面，尽量简洁些，不要多余三个字。”
耶律明借过龟甲和笔，想也没想，就写了一个字，又扔回给那算命先生。
先生接过来一看，上面写了一个“南”字。